年前周若玮、冯悠在江城第一百货大楼偶遇陶南风,双方订下赌约,谁先赚到一百万就算赢。陶南风亮出喻承达送来的一百万汇票,将周若玮当场镇住,灰溜溜离开。但这件事对周若玮的刺激非常大。
港城、土地买卖、一百万,这三个名词合在一起,给了周若玮明确的方向——到特区去,与港城人交朋友!
于是,周若玮想办法攀上柳元瑜,终于心想事成。来到深市之后,他深切感受到这里到处充满着迷人的金钱味道,心情激动不已,只要他抓住机会,一定能赚大钱。
陶南风看了周若玮一眼:“道不同不相与谋。”
阮学真对陶南风敌意很深,在一旁冷笑着说:“陶南风,你别那么狂。特区再特,也特不过京都去。柳主任主管全国住宅建设工作,只要他一句话,信不信你们所有项目就得停工?”
江启筑听着心一缩。
他在深市特区这几年,宽松的政策让他有胆量迈开步子向前走,但他深知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上头意志之上。阮学真这句话说得没毛病,如果全国住房统建办出个新政策,不允许与港城搞贸易补偿,那他的房地产公司寸步难行。
住房统建办驻深办事处的项宜民与江启筑私交良好,没想到他不声不响地被调回京都,换来个周若玮一看就知道和自己不是一路人,怎么办?
向北在一旁听着,淡淡道:“原来,柳主任权力通天,整个深市基建都得听您的调遣?失敬啊失敬。”
柳元瑜听到这满是嘲讽的话,撩起眼皮正眼看着向北:“您哪位啊?这里有您说话的地儿吗?”
周若玮在一旁回答:“他是陶南风的爱人,向北。”
柳元瑜一听便笑了起来:“我还在想,这么漂亮能干的陶南风会找个什么样儿的男人,连苗靖都看不上。今天终于见着真人儿,原来就这样,看着也很一般嘛……”
向北眼眸一沉,却没有开口说话。
陶南风不愿意忍这口气,挽住向北的胳膊,定定地看向柳元瑜:“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找爱人是我自己的事,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阮学真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好汉无好妻、赖汉娶仙妻,果然是这样啊。”
陶南风斜了他一眼:“你这么赖,娶的是仙妻?”
阮学真被她一怼,翻了个白眼没有吭声。他因为作风问题被学校辞退,家中悍妻找人把他揍了一顿,坚决离婚,带着儿子与他划清界限,因此阮学真现在还是单身。
见陶南风这么维护自己,向北刚才因为被鄙视而升起的一丝憋屈烟消云散,他搂过妻子的肩膀,微笑道:“能娶到南风是我的福气,你们嫉妒也没有用。”
柳元瑜被他噎住,呸了一口:“哪个嫉妒你?真是不知所谓!”他将目光转向江启筑:“江总,我们马上就要当邻居了,将来多多走动走动。”
邻居?江启筑与陶南风、向北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周若玮解释了一句:“京都办事处太寒酸,市里批了我们一块地,就在东方花园对面,准备建栋办事楼,顺便呢盖个宾馆,接待京都方面来的商界人士。”
柳元瑜说:“你们房地产公司的贸易补偿思路很清奇,我也想学一学。到时候欢迎港商投资啊!”
他看向带着明显港商特征的喻承达,伸出手来:“这位一定是投资东方花园的喻老板吧?久仰久仰——”
喻承达听着一头雾水,不过生意人向来和气生财,便满面堆笑地与他握手:“客气、客气。”
狭路相逢,向北感觉到了来自柳元瑜的野心。
向北与苗靖是战友,也听闻过京都的权力网。柳元瑜与苗靖从小一起长大,谁也不服谁。现在柳元瑜把苗靖人调走,亲自来到深市,显然也看中了深市基建这一块大肥肉。
柳元瑜在东方花园对面拿地,以建办事处为名盖酒店,折腾出来一条拿国家划拨土地盈利的路径,损公肥私的他好意思说想学习贸易补偿的思路?好意思当着江启筑的面挖港商的墙角?
向北双目微眯,浅琥珀色的瞳仁里泛着一丝寒光。
酒店走廊的地面铺着大红色地毯,两边墙壁喷金,亮闪闪的射灯像天上的星星,深市今年开张的这家“棠木”粤菜馆透着金钱的味道。
此刻的深市,百废待兴,只要敢想、敢干、敢努力,赚钱并不难。这块土地也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吸引着淘金者前来投资、建设。
耳边响起柳元瑜的客套话:“有空一起坐坐,有钱一起赚啊。”这个京都官员,半分为人民服务的意识都没有,话语间却透着商人的市侩与贪婪。
向北与陶南风感觉这里的空气有些污浊,对视一眼,拉着手侧身而过。
深市冬天温暖,向北和陶南风在江启筑公司旁边的老旧居民区租下一栋小楼,准备过年把老人、孩子们都接过来玩。
这栋小楼紧凑实用,一楼客厅、厨房、餐厅,二楼三间卧室,找人重新装修之后色调以绿、米色、浅灰为主,温馨舒适。
吃过饭回到临时的“小家”,陶南风换上身棉绸睡衣,穿着拖鞋在客厅里“叭嗒叭嗒”地走着,对在厨房烧水倒茶的向北说:“柳元瑜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草包不说,胆子还大,狂傲得自以为天下第一。”
向北取出从江城带来的桂花茶,沏了两杯端出来,将其中一杯递到陶南风手中,微笑着说:“那我们就不用理他。晚上吃得多了,喝口茶消消食。虽然酒席上也有茶,但总觉得不够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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