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泊之中浔音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胸口微微的起伏,眼神涣散地望着天花板。
谢宜修的手都在颤抖,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呼吸间带出锥心的痛,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心尖上。
“浔音……”
他伸手想要抱她,但又不知道她伤在哪里生怕弄疼了她,那只手就这样生生停在了半空,指尖微微颤抖着。
浔音的眼前全部是往昔的画面,那些她连想都不敢想起的回忆,终究还在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而手里也死死地握着那条项链。
她的天堂和地狱,她的甜蜜和痛苦,她挣扎着的努力摆脱着的,都要结束了吧。
不过几秒,谢宜修的裤子上就已经沾满了鲜血,那温热的、此刻让他觉得无比惊恐的液体,一寸又一寸地划过皮肤。
他嗓子涩得厉害,叫了一声便再也说不出话来,颤抖的手小心地抚过浔音的脸颊,却只感觉到冰冷的温度。
两个便衣警察一进来便看见这样的场景,顿时愣在了原地。
浔音的眼睛睁着,里面染了血色,眼前都是红蒙蒙的一片。她微微转头,视线里谢宜修的脸依旧如初见时那般清俊迷人。
她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就涌出一口鲜血,瞬间染红的谢宜修的手,他嘴唇抿得死死的,一遍又一遍徒劳地替她擦拭血迹。
“对……对不起……”
她每说一个字,便涌出一股鲜血来,谢宜修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哑着嗓子低吼,“别说了!”
“咳咳……”她低低地咳起来,吐出越来越多血,周围地上都是鲜红一片。
谢宜修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麻木得让人心惊,但双手却都在微微发抖,心底涌起一波又一波灭顶的痛。在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痛到极致的时候是没有眼泪的。
浔音的瞳孔在慢慢放大,每次的呼吸都变得微不可闻。谢宜修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往下沉,冲后面大喊:“快叫救护车!”
门口的一个警察总算反应过来,摸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救护车!博物馆有人坠楼……宋先生?”
他忽然惊讶地低叫了一声。
谢宜修狠狠一怔,抬头望去,宋景云正踏着楼梯往下走,看见楼下的场景脚步顿时停住,扶着栏杆往下望。
四目相对。
谢宜修的眼神冷得像是冬夜寒潭里的第一块冰。
裴楚赶到的时候,救护车刚刚赶到,医生护士进进出出,浔音被抬着与他错身而过,他的视线里只看见雪白的担架上血迹斑斑,心脏猛跳了一下。
博物馆大厅里拉了长长的警戒线,白色瓷砖上已经微微凝固的血液几乎要蔓延至门口。
入眼满地的血让裴楚的心又是一沉。
抬头看去,谢宜修还站在浔音坠落的那个地方,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有那双漆黑清冷的眸子里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视线微转,宋景云站在两个便衣警察中间,手腕上显然是一副明晃晃的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