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一带的米粮商人听命于孙家,孙家是要趁着这个机会从百姓身上再捞一笔,将高价买入的米粮再加价卖给百姓。
可悲,夏粮收割至今不过一个月,更不是荒年,京城内却突然增加了许多讨饭之人,更有不少买不起粮的百姓已经往东南跟西北两个地方逃荒。
此事洛子意在朝中有所耳闻,其中利益牵扯太广。
孙雨村安排了粥棚救济,却被温太师当朝戳破实情,粥棚大铁锅的粥清的可以看到锅底。
灾民们吃不饱,长安街两侧的树皮快被啃干净了。
京都的灾荒毫无预兆,加上战事未平,米粮大多用于西南东北两地,从其他地方调粮暂时来不及。
京都存粮不多,每日只有五车粮救济灾民,按理来说暂时够用,但孙雨村为了私利,昧下四车粮。
米粮账目在孙雨村手中,他虚报粥棚数量与灾民数量,应付过温太师的责难,再请支取国库银两,被阮良忠当朝否决。
此事是因为阮孙两家互斗而起,洛子意初闻此事时,只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受难,倍感无力。
洛子意摸了摸阮姝的头,笑了笑,“你一张嘴吃不了多少,想吃什么让小厨房做就是。”
“宫里的厨子做菜精细,炒菜只用菜心,一缸米挑不出来一碗粥用的米,剩下都好端端的却拿去喂了猪,烹制猪肉又只用背脊上巴掌大的一块肉。”阮姝轻叹一声,“我一张嘴吃的不多,但小厨房为了我一口吃食,浪费的是至少十人的口粮,这样的饭菜不吃也罢!”
宫中奢靡历来如此,洛子意早已习以为常,阮姝这么一说,洛子意开始反省。
宫中吃穿用度不受世家掌控,但花的用的都是各地供上来的,每一样都是百姓们的血汗。
洛子意恨世家鱼肉剥削百姓,而他自己不正是与世家站在一道。
洛子意没有想太久,对身后的徐福来吩咐道:“以后朕与皇后同食,不必再让御膳房送吃食过来!”
徐福来愣了愣,“陛下是天子,吃穿用度都有规矩。”
洛子意冷声道:“朕是天子,天下百姓更是朕的子民,如果是因为朕一人口腹之欲,饿死千千万万百姓的规矩,朕可以废了这些没用的规矩!”
见他心意已决,甘愿为百姓舍弃侈靡,阮姝心中淌过一股暖流,转身正要回正殿。
“姝儿,”洛子意突然开口叫住了阮姝,“你以前不关心朝堂与宫外之事,怎么现在对这些事上了心?”
阮姝脚下一顿,神色大变,他是起了疑心吗?
很快,阮姝掩去心中的慌乱,转过身,隔着一丈远的距离,故作茫然反问道:“我以前关心什么?”
洛子意迟疑片刻,声音低沉道:“你以前会关心我有没有完成太傅布置的课业,关心我有没有被皇兄皇姐他们欺负,关心我身上的伤有没有好……”
说着说着,洛子意的声音哑了许多,曾经的阮姝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而他却从未注意到她那颗单纯到骨子里的心。
阮姝轻轻捏了捏藏在背后的手指,歪头笑道:“姝儿以前关心的是子意,不是陛下!”
洛子意傻笑了声,“是啊!你关心的是洛子意,不是我!”
阮姝笑点头,“没有别的事,姝儿倦了,先回房歇下,夫君明日还要早朝,快些就寝吧!”
洛子意:“好!”
夜空又暗沉许多,夜深时,不知何处传来猫头鹰长短不一的咕咕叫声,扰得分睡在两个房中辗转反侧的二人更加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