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要和裴煜待在一块儿,今晚是不打算走了。
裴煜想了想,侧开脸拿出手机,快速给余勤发了条信息,让他来接人。
而右肩上的沉甸分量不知何时消失了,裴煜偏头,见路凛洲身子往下滑了几寸,靠着椅背头往另一边歪,似乎真的睡着了。
裴煜悄然站起身来,轻轻脱下厚实防风的夹克外套,低腰盖到路凛洲身上。
路凛洲的确睡着了。温暖的外套覆盖而下,他依然维持着原本的姿势,眼皮都没有颤一下。
裴煜慢慢走开几步,几番犹豫踌躇,又折身回来,伸手去拿那件自己留下的外套。
他的指尖才刚刚触到衣角,手腕猝不及防被大力箍住。路凛洲手上施力的同时抬眸,紧盯眼前的人不放:“你去哪儿?”
裴煜怔怔回道:“……回家。”
路凛洲默然凝望着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耍我么,裴煜。”
裴煜垂眸不语。
沉沉黑夜中路凛洲轻轻闭上眼,那点微不可察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
他放开手,别开眼,不让眼神泄漏自己跌宕起伏的情绪。轻飘飘的声音混在晚风里,只送到一人耳里。
“下次见。”他说着,把盖在身上的衣服揉吧几下,紧紧抱进怀里,“下次再还给你。”
裴煜看看自己空下来的手腕,相触的时间太短,连残存的温度都留不了几秒。他不再受到任何阻拦,轻轻松松又走开几步。
他拐入黑洞洞的门里,倏而停步转身,冲着只剩一人的长椅投去视线。
他好像总是这样。一边下定决心和路凛洲保持距离,一边又忍不住接近,享受着路凛洲的追求与付出,在抗拒的同时又留下微末的希望钓着人,好比那件外套。
长椅上的路凛洲忽然动了动,却没转过身来,只是从塑料袋里翻找出裴煜喝过的那款啤酒,拉开拉环。
他在那边自饮自酌,裴煜就在这边默默看着。
而收到信息的余勤来得很快,意外地在大门口遇到孤身一人的裴煜。他顿住脚步,疑惑道:“路总呢?”
“他还在那边坐着,你送他回去吧。”裴煜低声道。
“那你呢?”
“我可以自己回家。”
余勤耸了耸鼻子,隐约在他身上闻到酒气:“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这个点可能不好打车。”
裴煜点点头:“那也行,谢谢。”
余勤这才到天台上去找路凛洲,路凛洲听到脚步声望来一眼,抱着衣服不起身。
“路总,回去吧。”余勤说。
路凛洲一动不动,醉意已然侵占大脑,思考的速度都慢了几拍。等余勤也打了个寒噤,他才开口道:“你去给我买包烟。”
余勤下意识回头望了眼裴煜所在的方向,小心劝诫道:“你不是戒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