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缙停顿了几秒,然后:“妈,我今年不回去了。”
盛夫人没有着急,而是沉默了会儿,轻轻叹口气:“陪那孩子?”
盛缙:“嗯。”
“好,我知道了,”盛夫人轻轻说,“我来转告你爸爸。你……唉,你陪陪他吧,是个命苦的孩子。”
盛缙低下头:“嗯,谢谢妈,我明天回老宅。”
挂上电话,盛缙迅速打开车门。他脚步前所未有的轻快,手脚发热,几乎感觉不到深冬的寒意。
“砰——”
打开门的瞬间,盛缙对上了何泽书泫然欲泣的脸——像是刚刚哭过——带着诧异、震惊和显而易见的雀跃,他撑着桌子迅速站起身,几乎是小跑着迎上来。
何泽书抬头,那双漂亮眼睛从眼眶到眼尾都在泛红,倒比平时更像桃花了:“你不是回家了吗?!”
“走,”盛缙按住何泽书的手腕,语速很快,甚至可以用急切来形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大年夜,车往更僻静的郊区方向驶去。
何泽书扒着车窗,看外面逐渐后移的万家灯火,又偷偷转头,小心看了一眼盛缙俊朗的侧脸,再装作若无其事地转了回去。他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在哪儿,但又觉得不重要,这趟不知终点的路,于他而言,已经有了足够的意义。
但在下车的时候,何泽书还是震惊了
——这是一
()家相当高档的植物人康复中心。
何泽书感觉到自己左侧胸腔里的器官正“砰砰砰”跳得越来越快,几乎要跃出,他下意识抬起手,想攥住些什么,另一只更大的手牢牢握住了他,温暖顺着相贴的肌肤传来,几乎能融化冬日的一切寒意。
“半个月前,我把你外婆接到这里来治疗,”盛缙一边轻声说,一边牵着何泽书往里面走,“之后就是寒流,这半个月你来得及出门探望她,我本想先瞒着,连带另一个礼物一起给你个惊喜……”
何泽书呆呆扬起脸:“另一个礼物……?”
康复中心里地暖开得很舒服,盛缙帮何泽书摘下围巾和外套,挂在自己手臂上,牵着他往长廊深处走。
有除夕值班的护士路过,笑着冲他打招呼:“盛总!您怎么今天来了?过年好呀!”
她目光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微微泛光,带着点压抑不住的兴奋冲何泽书也摆摆手:“漂亮弟弟,你也过年好呀!”
何泽书忙点头:“过、过年好。”
盛缙无奈地看向这位活泼的小护士:“你别闹他。”
“好嘞好嘞,两位请随意。”护士姐姐满口答应,冲何泽书k了一下,笑着走远了。
何泽书另一只手轻轻握紧:他不傻,看到护士的反应可以明确知道,盛缙亲自来过这儿,而且不止一趟。
盛缙低沉的声音悠悠响起:“另一个礼物,我总犹豫着怎么告诉你不显得刻意。”
他牵着何泽书往病房的方向去:“今年盛氏的投资了一个研究植物人唤醒的医疗项目,走的公益投资渠道。”
何泽书感觉自己脑子“嗡嗡”的,复杂又激烈的情绪在胸腔振荡,打开病房,亲眼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外婆时,各种交织的感情达到了巅峰——
他站在外婆的床边,一手落在盛缙掌心,另一只手攥着病床旁边的护栏,挡不住的泪水瞬间汹涌而出。
外面,疗养院的庭院里,响起烟花升空的声音。
各色烟花在空中炸开,又是一年辞旧岁。
何泽书哭得话都说不出来。
恍恍惚惚地,他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轻声说:“小书,新年快乐。”
何泽书觉得自己愿意死在这一刻,就这一刻,他终于得到了期待已久的“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