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听了不以为然,“这样的事情其实早就应该想到,那个栋鄂家的小姐还没有过门就被人抢了丈夫,自然不会真的贤良淑德的接受这件事情。不过,说起来这个雍亲王福晋还是真的喜欢沉水,连这样的事情都帮着她留心。”张氏有些感慨,那个四福晋倒是一个好婆婆,起码对沉水来说是。
伊水却没有在意张氏的感慨,她想到刚才张氏的前半句话,反驳道:“怎么说是沉水姐姐抢了别人的丈夫呢?沉水跟弘时阿哥相识相恋的时候,还是在选秀之前,那个栋鄂敏华能不能被指婚给弘时都还说不准呢,要说是第三者,也该是那个栋鄂敏华才对。”
才感情上来讲,却是是栋鄂敏华是弘时和沉水之间的第三者,但是从宗法礼教上来说,栋鄂敏华和弘时可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因此,伊水说这话的时候底气不足。
“第三者?”张氏有些惊讶的看着伊水,“这个说法倒是挺形象的。”
等回到家,伊水迫不及待的去找沉水,却发现她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伊水扭头就去汶水的房间里找,果然找到了沉水。
“你们俩可真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了。”伊水一进门就笑道。
“这一次你倒是说错了,我可是刚刚回来的,你猜我刚才去哪里了?”说话的是汶水。
伊水疑惑的看向沉水。
“是明月妹妹派人请我们过去,今天我懒怠着出门,姐姐一个人过去的,我现在正在听她说简亲王府的事情呢!”
“沉妹妹,你怎么能出卖我呢?”汶水抱着胸部,扮演一幅心碎了的表情。
沉水含笑没有说话。
伊水转过头来,说道:“想必明月姐姐过的不错吧!”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她刚刚生了儿子,正是王爷宠爱的时候,而且,要是她过得不好,你也就没有心情拿她开玩笑了。”
汶水见都被她猜上来了,觉得无趣,便问她去庄亲王府的情况。
伊水趁机将自己在庄亲王府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包括四福晋让自己转告的话。
说完的伊水,看了一眼沉思中的沉水和皱着眉头的汶水,伸了一下懒腰,说道,“我可是在戏楼给人家端了半天茶杯,到现在真是又困又累,也该早点回去休息了。”边说边站了起来。
汶水忙命丫鬟送送伊水,伊水摆摆手,“这几天又没有下雪,地面也不滑,走廊里又都有灯笼的,再说我们这两个院子又离得近,哪里还用人专门送?”
虽然伊水在沉水面前说自己又困又累的,其实不过是她的一个托词,但是等伊水回到自己的翠竹轩,脱了大衣服躺在床上,才真的感觉一股倦意袭上心头,这种疲倦并不是因为忙碌了一天,身体上的疲倦,而是十来年孤孤单单的生活在异世,刻入骨髓的疲倦。
那是一种当你寂寞的时候无人倾诉、快乐的时候无人分享的疲倦。
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重新学习,学习着跟以往认知完全颠倒的所谓的圣人说教,所谓的天经地义!
虽然心中有千万个不赞成,但是也知道自己就像是蚍蜉撼不动大树一样,撼不动这整个封建礼教!
既然无法改变这个社会,那就试着适应它。因此,伊水努力的让自己适应这个社会。
从学习琴棋书画开始,到最后连自己的婚事也交到了父母亲的手中,让他们从门当户对当中为自己挑选。
伊水越想越累,渐渐的疲倦从心底席卷了全身,渗透到各个毛孔,从眼睛当中溢漾出来……
不知道何时,伊水感到自己脸上一片冰凉,用手一摸,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眼泪流下来了,慌忙将眼泪抹掉,但是心底却泛起了一股委屈的感觉。
是的,委屈!
曾经为自己车祸后能够得到重生而庆幸,也曾经为自己重生在男尊女卑的古代而懊恼,也曾经为自己能够再一次拥有爱护自己的亲人而感激上苍,但是这一刻伊水却只是感到自己委屈。
是的,委屈!
不能够跟男孩一样上学堂而要呆在后院三从四德而委屈;因士农工商饱受人冷眼而委屈;因不能自由恋爱,被人拿着家世相貌等等外在条件评价这而委屈;因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的那个人却是你永远够不到而委屈……
伊水心中一惊,自己怎么会为他而感到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