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说:“你别对我这么好,我已经承担不起了!”
张建成的眼神突然变得有点惊恐,但他没说话,在越发密集的雨帘里,蹲下去将秀秀直挺挺抱起来转身就朝平房的办公室跑。
“哎!”秀秀惊呼了一声,看到他穿过场院,在一间平房门前放下她,开了锁把她拉进去。
张建成拉开灯,在洗脸盆架子上拿毛巾,闻着换了两三条才拿了一条还算没什么味道的,走到她面前递过去:“擦擦!别感冒了!”
秀秀瞪着他,想到上次见面他二话不说低头就吻的样子,忽然觉得又委屈又生气。
“我不会逃走的,你有什么话……”张建成把毛巾塞进她手里,挺艰难地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千言万语涌在脑子里,秀秀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就想起了他走后第二天噩梦般的记忆,眼泪忽然涌上来,她的声音很低:“大有叔走了!”
张建成愣了一下,眼神悲伤黯然,沉沉地回应道:“我知道……我明天就去看他……”
泪珠滑落,秀秀哽咽了,声音里充满了委屈:“莹莹去深市了,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
“我知道……”张建成沉了半晌,又把她手里的毛巾取回来,抬手擦着她滴着水珠的发梢:“她的生活你可以放心,我托那边的战友帮忙照应着……”
秀秀没再将他推开,像个孩子似的抬眸问:“怎么托的?写信吗?什么时候的事儿?你
在外面已经一个多月了,哪有时间?”
张建成停顿了一下,放下手,低下了头,声音很沉:“交楼第二天,我去了深市……”
秀秀震惊地瞪起了眉眼,又觉得生气了,气得呼吸都加速了,但张建成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秀秀想这人好歹跟她交流起来,能汇报行踪了,便压下火气问:“你跑那么远干什么去?要去那边盖楼吗?”
“盖楼这事也需要去各处学习……我在那边有几个战友……”张建成低着头捏着手里的毛巾,说话跟挤牙膏似的。
不就是出一趟远差吗?这么大的事都不能提前知会她一声?秀秀忽然又拿不准他到底心里是怎么想她的了!
这么一想,秀秀难免因爱生怨,说话的声音都哀哀的:“看来你从来就没打算把你的事情告诉我……”
她清眉秀目都充满了悲伤,低低地控诉:
“你可以随时出现或者消失,随心所欲毫无顾忌,你想对我好就对我好,想离开我就离开我,不需要解释,更不需要交代,反正你知道我不会不管蛋蛋,也不会离开这里……”
张建成捏着毛巾,抬眸看着她,雨滴顺着她的额头留下来,衬着她的伤怀,显得无比柔弱,他眸色深沉了,似乎在心里做着什么艰难的斗争。
秀秀低声怨道:“这一年你都这样,该商量的事情一句都不和我商量,既然你连理都不理我了,那咱们还被那一张结婚证绑
着干什么?”
“秀秀……”张建成喊了她一声,不想让她说下面的话了:“我跟你解释……”
“凭什么你想解释就解释,不想解释就不解释!”秀秀才不想听他迟到的解释:“我一遍一遍想找你好好谈谈,可你越来越过分,我本来很生气,越来越生气……”
她看着张建成深邃的眼眸,他也被雨水淋湿了,脸上都是雨水,可他自己擦也不擦一下,却是先给她擦,还要找最干净的毛巾给她用。
她心软了,抬手抓了他的衣领:“可是每次只要一见到你我就心软,一句苛责的话都说不出来,你安排什么我都照做,一句反驳的话都不忍心说!你说我为什么一见到你就心软呢?”
秀秀满腔怨气,她得做率先说爱的那个了,可是太难开口了,她觉得又气又恼又羞又委屈,可还得鼓着勇气说啊!
她努力做着心里建设的时候,张建成开了口:
“我去深市是因为急着想拿直西市大一点的项目,得找有足够经验的大团队合作,在那边考察了两周,所以大有叔去世,我没能及时得到消息!回来之后我得先去工地,本来打算看完工地就回来,可是遇上了地震……”
秀秀眉头微恸:“那这一年你都这么随心所欲地消失究竟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为了赚钱吗?还是为了躲着我?为什么要躲着我?”
张建成垂着头,看着她捏在自己领子上白嫩的小手,皱着
眉又沉默了。
“又不说话了是吧?”秀秀的手攥得更紧了:“那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