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依然能在不熟的人面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梁准并不在不熟的人这个范围内,所以直面了他的不高兴和不耐烦。
“你是不是真的听不见?”沈杳辞很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虽然不是不熟的人,但沈杳辞觉得在梁准心里,他们也不是熟悉到可以口无遮拦肆无忌惮的关系。
他的小声抱怨里带了真切的疑惑,声音很轻又软。在梁准听来,这不像是在发泄不满,反倒更像是撒娇。
梁准知道沈杳辞并不是在跟他撒娇,他想了一会儿,才跟上沈杳辞的思路,明白沈杳辞那句看似暧昧至极的邀请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他本该在刚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就反应过来,只是他对沈杳辞有些不清不楚的想法,致使他听到这样暧昧的话就会自然而然联想到暧昧的意思。
事实上沈杳辞的想法根本不暧昧,那句也不是暧昧的邀请。只是沈杳辞之前在问到是不是一定要多接触时他给了类似“是,一定要多接触”这样的答案。
所以沈杳辞才会问“你是想和我一起睡吗”。因为一定要多接触的话,意味着晚上睡觉的时候同样要接触。这就等于他们就算不同床共枕,也至少要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我听得见,”梁准回应了沈杳辞那句抱怨,也回应了沈杳辞之前的问题,“我没有想和你一起睡。”
医生只说了要多接触,没有说必须每时每刻都接触。就算真的要每时每刻,现在大概也做不到。
“那你就收好你的信息素,然后离我远一点。”抓着他手腕的沈杳辞松了手,把他的手往外推了推,看起来有些莫名的嫌弃。
第一次被沈杳辞嫌弃了的梁准:“……”
他收敛好了自己的信息素,按在床上的手却没有收回去。他任由沈杳辞用手推他,低眼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沈杳辞推拒时和他肌肤相贴的手。随后俯身靠近沈杳辞,淡声询问:“真的要我远一点?”
沈杳辞没有改主意,甚至抬手去推他肩膀,声音不大但坚定,嫌弃得十分明显:“远一点。”
梁准难得见到沈杳辞这么直白坦诚地表达情绪。沈杳辞在外人面前总是清冷疏离的,说话做事委婉又客气,像隔着一层什么,很难看出真实情绪。
在他面前时会表现的亲近许多,但也还是内敛的,不会太过直白地表露出自己的想法和情绪,特别是嫌弃和抱怨这样的负面情绪。
他清楚沈杳辞现在会这样,不是因为他。大概是因为发热期和信息素紊乱,再加上不适应他的信息素味道,导致身体不舒服,心情也跟着变差了。
梁准顺着沈杳辞推他的动作直起身,伸手帮沈杳辞盖好被子,声音低沉平和地说:“那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沈杳辞没什么精神地点头应了一声,他大脑还昏昏沉沉的,身体也因为发热期的缘故发软得没什么力气。
梁准将沈杳辞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之后才离开主卧。但他一整晚也没有接到沈杳辞的电话,第二天一大早,他在沈杳辞关紧的主卧门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去看了看沈杳辞。
侧身蜷在床上的沈杳辞睡得正熟,看起来似乎不需要担心。梁准弯腰拽过被沈杳辞踢到一边的被子,帮沈杳辞盖了被子后才转身走出沈杳辞的房间。
沈杳辞睡醒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他是被窗外的暴雨吵醒的。窗外的天气阴沉,被窗帘完全遮挡的窗户没有透进多少光线,整个房间都显得昏暗。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睡觉,沈杳辞翻了个身,他仍旧浑身发软,不想起来走动。但精神还算不错,他一直都有一点失眠,但昨晚因为梁准的信息素味道,他像是喝醉了一样昏昏沉沉的,反倒是睡得最好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