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裴子慧又是奇怪,又是愤恨地想着这顾青晖到底与多少丫鬟有染时,顾家另一件隐瞒了近二十年的事情又爆发了。
由于顾守义辞官在家,所以日子过得既轻闲又无聊。再加上在府内无事可做,又为朝中现今的局势担忧不已。所以长此一往就落下了失眠的毛病。
每日睡不着他就喜欢早起在花园里溜弯。
溜来溜去,他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为什么管家杜喜,经常趁着天还未亮的时候从二夫人吴氏的院子方向溜出来。结果当他再细心观察几天之后才明白,原来管家杜喜与吴氏有那么一腿。
而且这一腿伸得够长的。就连顾青晖都是杜喜的儿子。
事情被揭发,太夫人气得直喊家门不幸。
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
大家喊了二十年的二少爷居然不姓顾,而是姓杜。而那位平时不与顾青晖怎么亲近的杜喜,竟然是他的亲爹。这一消息不止是顾家的主子们瞪大了眼睛,就连那些奢望爬上二少爷床的丫鬟们,也个个傻了眼。
原来他不是顾家二少爷,他只是一个管家的儿子。
突然之间,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觉得天一下子塌了。
流言四起,沸沸扬扬。
当杜喜和吴氏双双哭泣着跪在太夫人脚下时,顾青晖才终于从噩梦中惊醒。
“娘!”他用力摇着瑟瑟发抖的吴氏,“娘!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姓顾,我怎么会是他的儿子。”说完,他厌恶地看了杜喜一眼。真不知道这么一个弯腰驼背的管家怎么会是他的爹。无论如何,他也无法相信。
吴氏拉着顾青晖的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反而是杜喜挥袖抹了抹泪,忍着抽泣的声音道:“晖儿,我是你爹,你姓杜,而不是姓顾。我知道这一次我们是瞒不过去了,但是能在这个时候认了你这个儿子,我杜喜也此生无憾了。
“你胡说!”气极的顾青晖上去一脚就将杜喜踹倒在地,怒声指责道:“你个老不死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欺负了我娘不说,还说我是你的儿子。你也不搬一块镜子照一照自己,就你那个样子,怎么能生出我这样的儿子……”
“晖儿!”吴氏大声喊住他。她嘴唇青紫,似乎随时都会断了气一样,人就如一片秋后的黄叶般飘零。他拉住顾青晖,语重心长,“晖儿,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又有何必要骗你?”
“你们就是在骗我!”顾青晖咆哮不止,“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儿子,我不是一个下人的儿子,我是少爷,我是顾家堂堂二少爷!”
“晖儿,认命吧!”吴氏再次拉住他。
顾青晖一愣,“认命?”
在他的记忆中,自他生下来就是顾家的二少爷,这就是他的命。如今让他从一位多人侍候的少爷,变成了一个低等的管家的儿子,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倒也在情理之中。
顾青晖沉默了。两只眼珠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样,傻傻呆呆地,一动也不动。
“晖儿,你不要吓娘,不要吓娘……”吴氏紧张得双手抖动不止。
过了好大一会儿顾青晖才喊了一声,“娘!”
吴氏回头看着他,泪如泉涌,“晖儿,是娘对不起你!是娘让你受委屈了。这一切都是娘造成的,是娘的错,是娘不好。”
顾青晖眼睛翻了翻,忽然表情痛苦地“扑腾”一声跪在吴氏前面,用力摇着她的肩膀,“娘,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在骗我的。我只是做了一个梦是不是?娘,你说,你说啊!”
吴氏顿时肩膀一松,身子摊了下去,她淡淡地看着顾青晖说道:“晖儿,杜管家就是你亲爹。这不是梦。虽然我对不起老爷,对不起顾家。可你不能不认祖归宗,不能连亲爹也不认,他虽然没有以父亲的身份照顾过你。可他这么多年一直留在顾家,也完全是为了我们母子啊!”
“什么?”顾青晖一惊弹了起来,“娘,你是不是失心疯了,怎么净在这里说胡话,他怎么可能是我爹?什么认祖归宗,娘!你醒一醒吧!”
“你爹姓杜,叫杜喜。”吴氏看着顾青晖,又一字一顿地说着。
吴氏再次说出杜喜就是顾青晖的亲爹时,院子里所有的人都相信了,唯有顾青晖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