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伸手捏了捏沈菡的胳膊:“这些事儿你不用操心,朕都会处理好的。”
行吧,沈菡也真是没空操心这些事,又要照顾孩子,又要操心近在眼前的选秀,连传召太子妃进来说话,都得挤行程。
瓜尔佳氏看着比之前憔悴苍白了许多,不过神情面貌看起来比之前沉稳成熟许多,看来这段时间石家内部面临的动荡也不小。
沈菡特意悉心又备了一份赏赐,里面有专门挑出来,给石家老人补身子的盛京内务府参贡。
瓜尔佳氏恭敬起身谢恩领赏:“多谢主子娘娘关怀。”
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客气,除了节哀关心身体,这种时候也没什么话说。沈菡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端起茶盏抿了口,瓜尔佳氏就很有眼色的告退了。
紫裳上来收拾茶具,随口道:“奴婢瞧太子妃比从前清减了许多。”
沈菡点头:“是啊,石家能当家做主的人都不在京,家中她的身份最尊贵,万事肯定都要她来权衡决断,想必已有数日不得安枕了。”
她想了想,让紫裳去给西林觉罗家传个话,让宁楚格挑个合适的时候,递个帖子去石家,慰问一下太子妃:“不要用西林觉罗府的名义,只论私交即可。”
“是。”
至于石文炳的死究竟是谁所为,鉴于出事地点离京甚远,烟雾弹众多,恐怕也和傅拉塔的死一样,很难查个水落石出了。
无逸斋。
阿宝:“皇上已经下了旨,将石文晟晋为云南巡抚,石文炳的儿子富达礼和庆德也都进了銮仪卫。”石文晟是两广总督石琳的儿子,石文炳的堂兄弟,今年才升任了贵州布政使,如今再次被晋升为云南巡抚,一年连跃两级,显然皇上也知道真相不能声张,有安抚石家之意。
胤礽面若深潭:“知道了,给石家的赏赐送去了吗?”
阿宝:“是,给石家人和太子妃的赏赐是分别送去的。”
“嗯,明天传富达礼和庆德进来,孤和他们聊聊。”
“是。”
商量完这些事,阿宝犹豫道:“主子,奴才无能,咱们的人未及查到端倪,线索就在江浙境内断了。”
胤礽没有责备:“意料之中的事,有胆子做这种事,自然不会留下手脚。索额图那边怎么说?”
阿宝觑了一眼太子的表情,斟酌道:“索相大怒,直说定是明珠所为,石家与殿下同为一体,明珠敢对石文炳下手,可见从未将殿下放在心里……”
索额图在阿宝面前激昂愤慨地说了许多话,还保证一定会派人查明真相,给石家一个交代。
不过这些话听听就行了,阿宝没当回事,太子更不会天真的相信。
实际上,他现在对索额图的话只敢信五分,有时候连五分都不敢信了。
胤礽站在原地,有那么几分钟,心里突然有些茫然。
刚知道石文炳被重新任命为汉军都统的时候,他心里是很高兴的。
汗阿玛还愿意信他,也没有避讳让石家再掌兵权,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心头压着的大石轻了许多,虽然只有一瞬,也弥足珍贵。
但现在,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万事皆空了。
“罢了,不必再查了。”
查出来也没什么意义了。
随着皇上和太子的调查后继乏力,继而偃旗息鼓,此事也只能这样悄无声息地了结,而真相,则再次被掩盖在水面之下,不为人知。
大雪漫天,纷纷扬扬。
暖阁里薰笼烧得正旺,暖意融融。
沈菡拥着被子坐在木炕上给小十一剥栗子吃——他的伤寒终于彻底痊愈了,但是外面天寒地冻,谁也不敢再叫他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