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这个年过得还算安稳,赫舍里家果然如玄烨所料,因为瓜尔佳氏不见踪影,做贼心虚,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暂时隐忍,悄悄观望。
没了赫舍里家的支持,只凭钮祜禄两兄弟,孤立无援,自然更不敢冒险。前朝风平浪静,一场风波消匿于无形。
而沈菡自从和玄烨说开后,感觉天也蓝了,水也清了,冬天也不冷了,连惠妃脸上的皱纹都变得顺眼了一些。她整日乐呵呵的,和谁说话都弯眼睛,连带着身边人也跟着开心起来。
紫裳私下里和青桔里聊起来,都替主子高兴,往年每到选秀,主子总要闷闷不乐好久,连带着她们也跟着紧张,今年能有这个结果,真是太好了。
青桔到了年纪,马上就要出嫁了,主子在宫中地位这样稳固,也叫她对出嫁后的日子更有信心了。想来有主子撑腰,婆家也不敢来欺负她。
紫裳拉着她的手有些不舍,这几年主子身边的宫女陆陆续续都开始出嫁了,提拔上来的新人虽然懂事听话,但终归不是一起长起来的姐妹。
“你们都嫁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其实你要是想嫁,和主子说一声,我看主子不会勉强留你的。”
虽说紫裳早年立誓不嫁,但沈菡又不是个刻薄人,当初给青桔找婆家的时候就问她来着,有没有改主意?想嫁的话就一起。
倒不是沈菡觉得女人就一定要嫁人,问题是这是在古代。哪怕是现代女性,做出单身、不婚、丁克的决定,尚且要承受巨大的社会和心理压力。在这里,纵使紫裳有她庇佑,想走这条路也是极难的。
紫裳或许有过一丝迟疑,但犹豫了几天还是拒绝了。她自己也说不出什么特别的原因,单纯就是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主子在哪她在哪,在她的心里,主子身边就已经是她的家了。
她已经失去过一个家,实在不想再失去第二个了。
沈菡也没有勉强,只是告诉她如果哪天改了主意,随时告诉她。
开开心心地过完年,又该换季了。
今年太子妃、三福晋、四福晋都要嫁进来,内务府为了筹备这三场婚礼忙得团团转,绣娘都有些不凑手。
听说宫里庶妃们换季的衣裳都被针线房排到后头了,得先紧着婚礼和福晋们的嫁妆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沈菡有自己的针线房,也没人敢误了皇后娘娘的差事。
沈菡在屋里看着针线房上午嬷嬷们给雅利奇量身。
雅利奇前日拿出衣箱里的旧衣试了试,不好意思地来找沈菡,带着点儿羞赧小声道:“额娘,胸口好紧。”
沈菡低头一看——闺女长大了啊!
沈菡让雅利奇的宫女把往年的衣裳全翻了出来,发现去年的衣裳放在她身上小了不是一点半点儿,上衣穿上直接到腰,氅衣已经缩到了脚踝以上。
沈菡摸摸闺女已经不见婴儿肥的脸颊:“不要紧,这是要开始窜个儿了,我们雅利奇是个大姑娘了。”
她转头叫来了雅利奇身边的大宫女白杏,问她雅利奇有没有来葵水。
白杏犹豫了一下:“正月初五那天夜里,公主夜里醒过一次,说是小腹有点儿疼。”
白杏当时要叫太医,但雅利奇觉得已是深夜,沈菡和玄烨正在殿里休息,她自觉没什么大事,可能躺一会儿就好了,所以不想惊扰父母。
最后也确实只喝了两盏热茶就缓过来了,白杏见雅利奇不多会儿又睡熟了,就没坚持。
沈菡微微蹙眉:“那这两个月还有别的症状吗?衣物上可有污渍?”
白杏想了想,摇头,暂时还没有别的异常。
“那你们这几个月要盯紧一点,一旦有情况要及时和我说,也要注意公主的情绪,不要吓到她。”
“是,奴婢记下了。”
沈菡也找机会和雅利奇说了说女子葵水和生理期发育的事情:“这都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是你成长的标志,不要有心理负担。”
古代有许多人会将女子的葵水视为不洁、不祥之物,甚至有的女子受此观念的影响,也会这样认为。
但其实这明明是天地阴阳的规律,何必羞于启齿,甚至以此自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