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本朝,风气慢慢就不如之前那么开放了。
满洲女孩儿们也开始接触汉人的教育,三从四德、温柔贤惠之类的,不过还不至于立时就像汉人一样,让闺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沈菡觉得宫里的满洲姑娘大多还是挺有性格的,早年的孝昭皇后、荣妃、宜妃,还有福格,甚至惠妃吧,不管脾气合不合,至少大家都不是个泥胎木偶,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不是别人叫她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像之前的安嫔,在宫里那样特立独行,多么特别,沈菡记忆犹新。
但这两年再看选秀时候的秀女,怎么看怎么奇怪——怎么都像是不知被什么洗脑里一般,满不满、汉不汉,看起来别别扭扭的。
这不成了开倒车了吗?
沈菡越想越生气,对着玄烨义愤填膺道:“叫我说,在女子这方面,明明应该是叫汉人跟咱们学学。满洲女儿从前多豪气,干嘛非要去学汉人那样约束女子?好,就算真是非要满汉融合,非要学,那咱们为何不能照着汉唐学学?那也是汉女,汉唐不比叫咱们灭了的前明厉害?咱们照着他们学点儿好的不行,非要去学这些糟心的陋习!”
对,就是陋习!
“整天说满洲重视姑奶奶,就是这么重视的?!”
玄烨:“”
他发现了,自从两人说开后,菡菡整个人都有点儿亢奋。她好像再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所以脑子里一天一个想法,想一出是一出。
见到什么不平事都要来和他抒发一下感慨,时不时就想搞个大的,整顿一下看不惯的风气。
偶尔还要愤世嫉俗一番,把大清现在不好的地方当着他这个皇帝挨个儿骂一遍
和他说话比以前还坦白,什么天马行空的话都敢说,五花八门,管它合不合逻辑,切不切实际,一股脑儿全倒给他,然后就让他去干。
玄烨有时候夜里睡不着翻身看看她的睡脸,想起最近这些日子都会有点儿恍惚——也不知她压抑了多久,隐藏了多久。
原来这才是完整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她。
玄烨瞧着面前生机勃勃的菡菡,心里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万千。
他耐心地听完她这些想法,搂住她附和:“你说得对,回头朕上朝的时候就说说这个事。这些勋贵大臣真是太不像话了,怎么专捡些坏的学。”
沈菡恨恨道:“就是!必须得把这个风气给扭回来,最好是叫汉人跟咱们学学,或者咱们都跟汉唐学学。”
她眼睛一亮,想起一个好词儿,一拍巴掌道:“满汉融合,应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啊!”感谢政治书。
像满洲之前寡妇可以随便改嫁的事就很好嘛,最近却有人开始说起寡妇不吉利,应该学汉人那样给寡妇立贞节牌坊。
还说小选应该取消寡妇的挑选。
滚犊子吧,她就不取消,必须选寡妇!
寡妇要是改嫁不了,在婆家也是受罪,还不如进宫来,她养着!
呵呵……
玄烨好声好气地哄她:“嗯嗯,你说得都对,这些事朕都记下了,回头一定想办法。”
沈菡爽了:“那你好好干!”
她当然知道这是在为难他,他忙得要命,肯定没功夫管这些。
但那又怎么样?
她就是想吐槽,想唠叨,他在这时候只要乖乖听着,顺着她说就行了。
她只需要一句话——你说得都对!
沈菡开心了,满足了,笑眯眯地钻到他怀里,用甜言蜜语奖励‘懂事’的康熙爷:“你真好,都是因为有你,我才能过得这么好。”
这是实打实的真心话。
要不是玄烨本身就是个思想开放的人,是个见多识广,很愿意接受新事物新思想的人,是个能送妃嫔改嫁的皇帝,她哪里敢跟他说这些。
如果不是他,换做是清朝的任何一个皇帝,哪怕她再怎么得宠,她也绝不敢露出这些想法,也没有机会见识和接触那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