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他们就继续赶路。宛舒把帷帽给燕瑶遮阳,他的马尾在阳光下随着策马飞扬。
未时,过了这个山头就是陈留郡的范围。
天朗气清,流水淙淙的河边伫立一位愁眉苦脸的中年人。他凝视河面,第一百零八次叹气。
“唉!这次完了!”
他顾着惆怅,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鬼鬼祟祟靠近的几人。突然,有力的臂弯揽着他的腰,一道蛮力拉他远离河边。
他一脸茫然地转头看几个容貌出挑的陌生人。
发生何事?
“大叔,人生苦短,你何必想不开?”宛舒语重心长地劝慰,“你这把年纪上有老、下有小,有妻子等着你回家,你舍得家人么?”
什么想不开?
风雪隐温和地接话:“没错,遇到难事就想方法解决,切勿因为一时意气而扔下在乎你的亲朋好友。”
什么一时意气?
戴着面纱的燕瑶点头称是,“大叔,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一了百了解决不了问题,伤心的会是在乎大叔的人。”
什么一了百了?
“大叔,大丈夫要勇于面对现实,逃避乃懦夫行为。”燕珩一腔正气,“活了半世,更明白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
他们说什么?中年人一句都听不懂。“我……”
“大叔,你家在何处?如果顺路,我们送你回家。”
“不是,我……”
“大叔应该是陈留郡的乡民吧,下了这山就是陈留郡,如果大叔不嫌弃可以与我们同路。”
“等等!”中年人忍不住大嚷,“你们听我说!”
他们一脸洗耳恭听的表情。
中年人不知从何开始解释好。“首先我的确是陈留郡的人,不过你们误会了一件事,你们以为我想跳河?”
“不是吗,正常人哪会站在河边这么久?”
中年人语塞,窘迫不已。“其实我不是跳河,是……是烦恼而已!唉,这次完了!”
燕瑶等人面面相觑。帮人帮到底,既然他们多事拉大叔远离河边,不外乎多问一句。
中年人心烦意乱地蹲下,映着日光的河面在他看来异常刺眼。“我是西城县的县令,遇到一宗难解的案子。我再找不到凶手,乌沙不保了!”
燕瑶心头一动,西城县正是他们的目的地。
宛舒对中年人的烦恼不以为然,“捉不到凶手就要罢官?哪条法例规定的?”
“唉,你们是外乡人不明白!死的是西城县富人的儿子,他的堂弟是知州,人家一个手指头就能碾死我。”
“我以为多大的事,你查出来不就好了?”
中年人欲言又止,嘟囔毛头小子懂什么。接着他站起来,腰身笔直,彰显县令的风范。
“你们以为查案这么容易?首先要检查案发现场发现蛛丝马迹,一定要心细如尘才能发现。第二懂得在尸体上找线索,第三要找到指证凶手的证据。第四是最难的,就是推断案情。唉,你们这些毛头小子不懂查案之事的了。”
扫视面面相觑的他们,中年人更是摇头叹气。
查案不可能指望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