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清越走越近,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那人高大笔挺,胡须修剪得极规整,一张方正的脸上浓眉舒展,有双漆黑而温和的眸子,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浮起些和缓的皱纹,让语清觉得很是亲切。
好久没有这样清楚地看到他了……
语清的眼泪如泉水般涌出来。
“爹爹……”她接连唤着那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女儿很想您……”
那人被她说得也流出泪来,却仍是笑着的。
真是令人怀念的笑容。从她记事起,他待她从来都是这样温和慈爱的笑,她做得好的时候,他便这样笑着鼓励她,即便做得不好,他也会这样笑着说“你再试试。”
语清走到他近前,看着他胸上深深插入的那柄匕首。那血河的源头便在此了。
他怎么流了那么多血呢。
“爹爹,一定很痛吧?……女儿很难过……真的很难过……”
她嘴角颤抖个不停,渐渐地已经说不清楚话。
父亲见她哭,蹙着双眉关切地看着她,却不说话。
语清走到他身前,拢住他宽厚的肩膀,把头枕在他的肩上。
泪水顺着眼角不住地淌下来,她抿着唇,呜呜地哭了许久。
直到觉出一只温热的大手帮他轻轻地拭去泪水。
她以为是父亲,睁开眼才发现她半躺在沈延的怀里。
她扶着他的肩膀坐起身来,直愣愣地瞧着他。
“我方才看到父亲了。”
两行清泪悄然淌下来。
沈延心疼地将她拥进怀里,贴了贴她的面颊。
“……岳父大人还好么?……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语清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眶红肿,“我已经好多年记不起他的样子了,即便是梦里,他也总是模模糊糊的,今日居然能看得清清楚楚,就好像他就在眼前一样……”
沈延抬手抚了抚她的发:”能见见面也好,他一定也是放心不下你的。”
语清在他的肩膀上点了点头。
“语清……”他帮她擦干了泪水,“我觉得,你这晕血之症或许可治了。”
语清吸了吸气看向他。
“你以往每次快要昏倒的时候,眼前有没有岳父的影子?”
“……”语清点点头,“好像是有的,只是还看不清,就睡过去了。”
沈延淡淡笑了笑:“那就对了。你从前并不晕血,按齐先生所说,这种后生出来的晕眩之症,大多是因为某件事情的刺激,你每次看到血,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件事,心底里想回避,所以你才会突然觉得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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