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凤舞那十二分的惶恐,总算是放下了一分。只要不落到太后和马清贵的手中,她还能跟行晔说得清楚。若是到了长春宫,谁知道太后与马清贵会不会添油加醋,再找几个伪证人来诬陷她?到那个时候,行晔恼怒之下,难辨真假,有的没的都信了,她就更麻烦了。
龙辇一转方向,朝着疏竹宫的方向去。没行出多远,就见长春宫里有人跑出来,急匆匆地奔着他们而来。行晔偏脸看见这情形,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拦住他们!”
茂春很默契地转身往回去,叫上几个人,迎着长春宫追来的那班人走过去。
缪凤舞转头看,见茂春他们与长春宫的人碰上之后,已经起了争执。她的心都悬了起来,手下死死地扣着扶手,嘴唇都咬白了。
龙辇一拐弯,终于看不见长春宫了。缪凤舞扭回身,坐正了身姿,也不敢去看行晔,只觉得他在自己的身边,似乎要燃烧起来。
这一路上脑子里乱烘烘的,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理智,没有办法分神去想一想,一会儿该如何向行晔解释。
越是害怕,路途就越短,时间就过得越快。缪凤舞觉得自己什么办法也没想出来,疏竹宫却已经到了。
行晔将所有的人都关在门外,拉着缪凤舞进了后殿。进屋后,他甩开缪凤舞的手,抱起双臂后退了几步,离缪凤舞一丈开外停了下来。
在这样一个初夏的夜晚,行晔浑身都散着冰冷的气息,令缪凤舞心颤胆寒。她也不等他问,自己就跪了下去,开口说道:“臣妾向皇上隐瞒了身世,臣妾罪该万死。”
“你倒是说说看,你又瞒了朕一些什么事?”行晔远远地站着,面容绷得很紧。
缪凤舞知道此时犹豫不得了,赶紧将事情的原始道了出来:“皇上其实也知道,臣妾是有一位兄长,叫缪凤刚。当年逃难时走散,自此便失了联络。因为那时候我们年纪都小,哥哥以为我根本没有办法活下去,一定是死了。我在经过许多年的寻找,依旧没有他的下落之后,也料定他必是像许多逃难的人一样,饿死在路边了……”
“谁知道哥哥并没有死,他与我失散之后,被人莫名其妙地抓到一座山上,对他进行了残酷地杀人训练。他那时候太小,根本没有办法逃下山,差点儿死在山上。一直到他几年后下山,才知道他一直是受鸿天会控制的……”
“哦?”行晔冷笑,“听你这样说,你兄长的遭遇倒是挺可怜。”
缪凤舞赶紧伏身:“臣妾所言,句句属实。事到如今,臣妾也不敢对皇上有任何的隐瞒。我兄长的确是入了鸿天会,这么多年一直在为鸿天会做事。可是皇上……他现在已经脱离鸿天会了!早在半个月前,他就已经摆脱了鸿天会的掌握,逃到滇南去了!如今他已经不是鸿天会的人了!”
行晔松开抱得紧紧的双臂,在缪凤舞的面前踱了几步,小声说了一句:“这一点倒是没有听他们提起过。”
“皇上!你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就是害怕他们添加莫须有的情节。皇上你明白的,太后还不知道你已经见过清太妃了,她现在只道清太妃在臣妾的手上,她恨不能立即置臣妾于死地……”缪凤舞心急,说话的语气更急。
“那好,朕来问你,你是如何知晓今晚去长春宫,是因为这件事的?”
“臣妾早上去倾月宫探望龚修媛,回去的路上遇见了皇后,她拿这件事威胁臣妾,臣妾当时就想,一定是赵国丈或者马清贵查过臣妾的底细了。本来臣妾打算向皇上坦白,可是一天都没有见到皇上……”
“被他们知道了,你才想起来跟朕说。若是他们永远也查不出你的底细,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朕一辈子?”行晔一甩他龙袍的袖子,缪凤舞只觉得一阵冷风扑面而来。
“臣……臣妾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臣妾不想惹皇上恼火,可兄长又是臣妾在这世上唯一剩下的亲人。臣妾实在是为难……”
“你倒有理了?”行晔突然拔高了音量,吼了缪凤舞一句。
缪凤舞吓得浑身一缩,脑门都快抵到自己的大肚子上了:“皇上息怒,是臣妾的错,臣妾忠奸是非不分,不敢狡辩以脱罪……”
“你肯照实说最好,再敢有所隐瞒,罪加一等!我且问你,你是什么时候与缪凤刚重逢的?你对他的去向掌握得如此清楚,你们是通过谁联络的?”行晔像是一只点着了引信的炮仗,随时都会爆开的样子。
缪凤舞听他这样问,一个激灵,呆在那里。
怎么办?要不要说缪凤刚是三年前那次宫变事件的主谋?要不要说是宋显麟一直在与缪凤刚联络?如果行晔知道了这些,会不会更加地恼她?会不会罪及宋显麟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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