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醉影的目光也落在那佛手之上,接着问道:“那这颗明珠,你打算怎样处理?”
花枕月微微摇了摇头,口中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说:“这颗明珠暂时只能留在这里,它还能镇压住魔王之魂,现在还不能将魔王之魂放出来,你身体里面的魔王之魂需得先行处理,不然,我怕他会引动你身体里面的魔魂,让你入魔。”
这一言吓了唐醉影一跳,也把任无忧给吓了一跳,连忙走过来,开口问道:“花枕月,你所说的可是真的,唐醉影,他真的会入魔吗?”
花枕月并未给予准确的答复,说:“现在我还不能下定论,一切要等进入冥界之后,拿到照魂镜,确认唐醉影身体里面的那个魔魂,究竟对他影响到了哪一步才行,无忧,从今天开始,你要寸步不离的跟在唐醉影的身边,时刻保护他,明白了吗?”
任无忧立时点头,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保证一刻都不会离开他的,只要我活着,保证唐醉影万无一失,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他。”
花枕月又补充了一句:“你也要平平安安的才行,你们两个在我的心里面是同等重要的人,谁也不能出事,明白了吗?”
三个人一路行来,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可谓是千难万险,早已经从最初的生疏到后来的熟络,走到今日,便已经是生死与共,再也分不开了,花枕月沉稳干练,唐醉影温柔随和,任无忧大大咧咧,不同的人,不同的性格,在多次的打磨当中,彼此熟悉,彼此了解,他们依然将对方视作了比自己性命更为重要的人,这份情感超越血缘,演变成作为珍贵的情感。
花枕月又将目光落在瘫坐在地上的风竹同玉子两个人,说:“他们两个已经没有价值,暂时还不能处置,且先将他们交到阴阳人那里,由他来看管,待白继存同卢靖宇到的时候,再将他们带回除妖人本部处置,我们需得想办法进入到冥界,寻阎王借照魂镜。”
于是,也再未耽搁,两个没有了反击之力的人,将他们带走,并非是一件难事,离开酆都寺,而来到阴阳人的居所,也就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罢了,仍旧是那个童子开的门,还是原来的火炉,原来的大铜壶,老者一双浑浊的眼睛落在花枕月的身上,听着她讲述这短短一日所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感慨万千,长叹一声,开口言道:“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演变至此,也藏着这么多的秘密,除妖人且先将他们二人放在我这里,我虽然法术低微,但是,看守两个没有反击之力的人,也还能过得去,至于除妖人交代的两位除妖人门主候选人到达之后,我会亲自接待,并且将他们两个交付,请除妖人放心。”
花枕月开口应了一声,言道:“麻烦你了。”
老者满脸的笑意,说:“这本是我应当做的,何来麻烦二字,只是,若要进入冥界,方法我还没有找到,除妖人又要用什么方法进入到冥界当中?”
花枕月双眉微微皱起,面上露出一丝苦笑的神色,片刻之后,方才言道:“我自有我的方法,请老人家莫要担心,这两个人虽然现在是没有还手之力,但是,恐有变故,且先让我施法布阵,以防万一。”
老者侧身让开位置,说:“除妖人请。”
花枕月迈步站在风竹与玉子的面前,双目落在他二人的神圣,风竹整个人颓废异常,双目失色,仿若已死之人,玉子确实满脸仇恨,赤红双目在看到花枕月的那一刻,便是要将她拆吃入腹,叫她永不超生,方才解心中的怨恨,花枕月冷声笑了一声,开口言道:“你如此看着我也是无用,以你之能,不要说现在这般模样,便是全盛时期,也无法动我分毫,只凭旁人的三言两语,便将所有的怨恨加注在我的身上,这份怨恨我是不解的,我前往冥界需要些时日,在这几日的时间里面,你好生想想吧。”
说罢,花枕月再未给予玉子说话之机,自背上将噬魂取下,枪尖朝下,立在面前,双手抬起,掌中鎏金的光缓缓而出,随着两只手掌的接近,鎏金的光幻化出一朵金色的莲花,莲花打开,眨眼之间,落在了风竹同玉子的身上,而后,光华消失,阵法已成。
花枕月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过身来,面向着老者,说:“可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老人家,我们需得去几日,放才能回来。”
事情交代完毕,便再无耽搁的理由,花枕月等人离开阴阳人的居所,再次来到大街之上,街上依旧是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而雨在淅淅沥沥下,于路边汇成一条一条的水流,最终流到沟渠里面,往远处而去。
天涯凑到花枕月的旁边,好奇的问了一句:“花枕月,我们要怎么进入到冥界啊,还有,那花子小姑娘和她的母亲,我们不用去看看的嘛,我怕她们会出事。”
花枕月便转了方向,往药铺的方向而去,口中说着:“不看上一眼,你到底是放心不下的,时间还早,我们便过去看看吧。”
时间还早?
这句话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第一个跳出来的便是任无忧,开口问道:“花枕月,你究竟要用什么方法进入到冥界当中,现在冥界大门不开,有着阴阳眼的两个人都没有办法找到正确的进入到冥界的方法,那么,你要怎么进去呢?”
花枕月双目低垂,唇角微微扬起,面上露出浅淡的微笑,轻声开口:“我在人间数千年,一直以来都是与妖打交道的,对于这世间的奇妙之事,可以说比古书典籍所记在的了解的还要多,进入到冥界并不是只有一种方法,还有其他的路径可以进入,只不过……”
说到这里,花枕月忽然停了下来,然而,她虽然停了下来,却有人帮他继续说了下去,那个人便是钟鼓,钟鼓拉了一下兜帽,将面孔遮住,低声说了一句:“只不过,生死难料,安危不明罢了,花枕月,你能活着,真是一个奇迹。”
花枕月忍不住笑,眉眼之间,都蒙上了一层笑意,说:“那说明我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你看,我不是活的好好,没有缺胳膊少腿的,你们不要听他危言耸听,我既然能做,便是万无一失的,且先去看看花子同她的母亲吧。”
说话之间,几个人便来到了药铺,药铺的门关着,任无忧上前敲了门,是老妇人过来开的门,见了几个人眼中满是惊恐,慌忙就要关门,任无忧单手抵住门,开口言道:“你莫要惊慌,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只是过来看看花子同她的母亲如何了,看过之后,我们便会来开,不会久留。”
老妇人虽然惊恐,但是,却也无能为力,只得颤巍巍的将门打开,放了几个人进来,低眉垂首的领着几个人往里面走,口中说着:“小姐走后,便将她们两个放在了后面的房间,花子母亲虽然身体虚弱,但是,于性命无忧,花子在照顾她,这孩子也是可怜。”
转过两个回廊,便到了后面的房间,老妇人推开一间房间的门,说:“就是这里了。”
几个人也没有走进去,就在门外站定,往里面看,花子的母亲正躺在床上,盖着棉被,而花子则坐在床边,小心仔细的照顾着她这个唯一的亲人,丝毫也没有察觉到有旁人的到来,室内燃着火炉,烧的热烘烘的,这短暂的平静,实在是难得的幸福时刻。
花枕月侧过头与天涯低声说了一句:“现在可安心了。”
天涯面上带着笑,用力的点了点头,说:“我放心啦,那么,我们走吧,去办正经的事情。”
花枕月笑了笑,转过身便往外面走,其他人也跟着她往外面走,绕过回廊,来到了药铺的前面,几个人走过来,那老妇人也紧跟着追了出来,站在几个人的面前,想要问什么,却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或者说是,不敢问太多,花枕月看了看她,说:“你家小姐暂时无事,这和你们无关,且不用担心,不会波及无关之人。”
老妇人松了一口气,然而,面上担忧的神情仍旧是很重,说:“小姐也是命苦,唉……”
命苦之事,都是相对而言,花枕月并不想与她多做解释,而是径直走了出去,唐醉影等人跟随她的脚步,也走出了药铺之中,沿着空荡荡的大路,一路往酆都寺的方向而走。
天涯又凑过来问:“花枕月,这酆都寺是有着通往冥界的路吗,为什么还要回去?”
花枕月反问了她一句:“除了酆都寺,我们还有旁处可以安身吗?”
似乎是没有,自从进了酆都城,便是落脚在酆都寺之内,来来回回的,也没去几个地方,所以,最终,还是要回到酆都寺之内的。
花枕月单手负背,屈指握拳,轻敲了一下,说:“酆都寺建立在酆都城之内,且作为酆都城唯一的寺庙,必定有着它特殊的意义,而且,今晚开冥界大门,进入到冥界,也需要在酆都寺之内进行,这个地方,我们还要多住几日的。”
这酆都寺千万年来,矗立在酆都城之内,镇压着魔魂,守护者酆都城,而今,这寺庙之中空荡荡,只剩下那庄严而又慈悲的佛祖,在风雨之中,俯瞰着整个酆都城,或者说,是在俯瞰着整个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