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痕迹曾经很折磨他,被线穿来穿去,又被线勒出一道一道的印来,那时候只有疼和丑,现在他竟然有些庆幸留下了疤痕,因为他知道有人看了动作会放轻,像是怕弄疼了他一样。
其实已经过去了很久,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只腿伤得重些,她停留的时间也更久,大概十来分钟左右,结束后给他裤角收了,两个人挨个去了洗手间,回来后照常躺在床上,被她带回家的第一天,就这么在平淡又平凡中渡过。
第二天一大早,南枝翻出仓库里的锄头,准备收拾收拾院子,两个人能开荒的开荒,能拔草的拔草。
一个翻土,一个播种,还蛮充实的。
鱼池不用管,有个自动清理的机器,放进水里后和扫地机器人一样,自己会按照路线一趟一趟的清理,底下是瓷砖的,擦洗过后的水很清,没鱼,俩人也不打算买,因为不知道要在这里住多久。
南枝的意思是,下午不要脸的去她叔叔家要几条过来,过阵子走了不想养了再还回去。
去年她就是这么干的。
以前她奶奶留下的鱼都是给她的,她临走前给了叔叔,也不要原来的大鱼,要几条它们的崽,小鱼就好,这点面子她叔叔还是给的。
他们家和叔叔家早就撕破了脸,但那是大人之间,不会牵扯到小辈。
而且她的立场比较奇怪,站在奶奶那边,奶奶不会生她爸爸的气,也不会生叔叔的气,她也是。
叔叔对她也和和气气的,总之几条鱼没有问题的。
一个上午,两个人除了吃饭,几乎没干别的,到底还是叫他俩把院里的地翻完,也种好了菜。
这个季节种菜有些晚,所以要盖上膜保温,家里有,翻出来用上就好。
其实俩人另一边还有家和牵挂,就算在这边种了菜,一长一两个月,他俩也不一定能吃上,能住多久都是未知数,但俩人还是干劲满满一个插杆子,一个铺
膜。
不是一类人,不进一户门,都有这方面的爱好,享受种菜养花栽培的过程。
能在这个浮躁的社会做点自己喜欢的,哪怕累,看不到结果,心灵和精神方面也会得到治愈,是有必要的。
来来回回忙活时,有那么一瞬间,南枝感觉自己身上貌似也带了些奶奶的基因,变勤快后跟奶奶差不多,也有点闲不住的意思。
宋青更不用说,俩人弄完了院子又马不停蹄去买菜,将冰箱装的满满的,然后坐在阳光房下撸猫烤火。
阳光房内有个火炉子,可以生煤烧炭,平常奶奶在的时候上面时刻有一壶水,中午和下午用它做饭,烤东西都很香。
两只猫也爱围着,怕它俩跳进去,上面放了一层铁网,压了重物,生怕它俩将铁网挣扎中弄开了口再掉进去。
猫这种生物就对火感兴趣,厨房那个老灶不关门,经常有流浪猫钻进去,早上进屋的时候逮着它们浑身灰不愣登的出来。
现在这两只猫养的珍惜,不让它们出阳光房,外面太冷,它俩也不愿意,不开门时,挠着玻璃要出来,开了门往大理石砖上一站,又冻的缩回去。
怂的很。
二月初,天气最冷的时候,开始频繁下雪,院子里的白积了一层又一层,压的膜都要塌了,南枝说没关系,雪化了就好,不用管,但宋青闲着没事干,手头的活忙完,还是会每天出去清理,操控着轮椅,在雪上碾出一条条道来。
无聊还会绕着院子转上一圈又一圈,来来回回巡逻似的,检查新种下的种子有没有发芽,鱼池里的鱼儿怎么样。
南枝说去要鱼,当真要了几条,红的白的,花色的,条在偌大的池子里游走。
鱼池很大,像个游泳池一样,也很深,可以养大鱼,一半藏在地下,一半外露着,不是和地齐平的,高出来一米左右,正好是他坐在轮椅里,可以观察水面的高度。
角落里有假山,假山有一块假石,打开里面是个匣子,里面装了鱼食,他拿出来,在水面上拍了拍,鱼儿自己过来要食吃。
南枝说以前她奶奶就是这么养鱼的,她叔叔也有这个习惯,从他家要的鱼,这么做就对了。
他照做,鱼儿也当真游来,聚在他手边,滑滑带着黏液的身子从他手心或者手背穿过,触碰到他,手感叫他觉得新奇。
他手一直伸在水里,冻的通红通红才拿出来,回到阳光房下烤火的时候,手一掏出来,叫南枝笑了他半天。
说她小时候才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