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就好,我是陛下的人,这点你是知道的,谅你也不敢躲着我。眼下你还留在王爷身边侍候,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想来你应该清楚。”
苏成背着手,企图用?自己以?前?的威严震慑住小初子。若是放在从?前?,如小初子这样的人他压根不会用?正眼瞧。之所以?让小初子在主?院当差,无非是因为小初子做事仔细,人也老?实?本分?,而?主?院不仅要安插监视之人,还得有真正干活的人。
“我自当好好服侍王爷…苏管事放心。”小初子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心下冷笑,如果不是实?在无人可用?,他何至于和这么个蠢笨的东西多费唇舌。“陛下命我等照顾好王爷,王爷若有什么闪失,你我的人头都保不住。眼下王妃胡作非为,谁也不知道她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若想保王爷无虞,你我还得同?心协力。”
“苏管事,你…你想让我做什么,你吩咐便是。”
小初子向来胆小怕事又老?实?,苏成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当下让他盯紧姜觅看好萧隽,平日里事无巨细地向自己禀报,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告之。
一应要求小初子都一一答应,苏成见目的达到,这才放他离开。却不知他转头就把这事报给了萧隽,萧隽等姜觅回?来之后又将这事告诉了她。
如今府里大半都是他们的人,她倒是不太担心苏成的小动作。若不是还没到和萧昶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他们又岂能容苏成蹦跶。
她带了一个人回?府,萧隽当然知晓。
萧隽道:“我那好皇叔怕被世人诟病,将自己醉酒之后宠幸一个低等宫女之事死死瞒着,自然更不会承认那宫女生的孩子。那孩子被浣衣局里的一个嬷嬷养大,也算是拣了一条命。后来老?嬷嬷去世,她便没了依靠,成日里被人欺负,饥一顿饱一顿,是以?养成小偷小摸的习惯。”
姜觅心想着,那嬷嬷应该就是小铃铛口里的胡嬷嬷。
宫里的人都是人精,捧高踩低,一个不被承认的公主?,哪怕是皇家的血脉也无人尊敬,活得比个奴才还不如。更可悲的事,不仅生死没人在意,且性命还被别?人当成算计的筹码。
她看着萧隽的眼睛,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小铃铛的那双眼。两人的瞳仁一样的黑,不过萧隽的更为空洞幽深,而?小铃铛的则更为通透。
“为何这般看我?”萧隽问。
这目光实?在是陌生,仿佛在透过他看什么人。
姜觅灿然一笑,“当然是看你好看。别?人都说谢大公子是京中世家公子第一人,那是他们没有见过你真实?的样子,若不然什么京中第一公子第一美男的就是你。”
许是她提到了别?的男人,尤其是谢斐还是传言中她的心悦之人,当下萧隽的眼神立马起了变化,陡然如黑云压城。
这还开不起玩笑了。
她摸摸自己的鼻子,“你天生丽质,难道还不许我夸了。我听人说你母亲当年是京中第一美人,你这长相?都随了她,难怪这么好看。”
萧隽气势一缓,眸光微微睨向妆台上的镜子,镜子里映出他的模样。透过熟悉的五官长相?,他仿佛看到了记忆中的亲人。
母亲无疑是极美的,他不止一次听父亲作诗夸赞。那些诗词总能换得母亲的嫣然一笑,隔日母亲便会在花圃里洒下一颗花草的种子。
父亲说花圃里有多少花,便是他作了多少首诗,诗酒春花最能慰藉岁月无情,亦能抵御风雨倾轧。他与母亲最想做一对寻常夫妻,哪怕身处深宫亦想拥有自在的一方天地。
“我母亲喜欢读话本子,她最向往的就是书中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恩爱夫妻。私下底她不让我唤她母妃,也不让父亲叫她爱妃。我叫她母亲或是娘,父亲则称她为娘子。”
姜觅终于知道为什么这男人会叫自己娘子,渊源原来在这里。在他的记忆中父母恩爱,一家三口和和美美。
十?八年来,他从?一个孩童长成如今的模样,其中有着什么样不为人知的心路历程,有着着多少艰难的经历。他之所以?坚持到现在,除了他自己本身的执着与聪慧外,想来也是因为过去的美好在支撑他。
如果记忆中的美好被人残忍地打碎,那他能接受吗?
“萧隽……”
萧隽朝她看过来,眸中似有万千星光。
她喉咙涩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
这一夜和昨夜一样,照旧是女人的骂声和男人的哭声持续到后半夜。夜风所到之人,晃动的不止是树叶,还有人心。
翌日一早,他们便要出门。
成亲三日,行回?门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