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莹骤然心虚地收回目光,迈着步子朝虞晚乔走了去。
女眷席依旧是锦衣琳琅,娇声笑语,不同于春宴上的拘谨娇羞,夜宴自是能更随性肆意一些。
温莹一现身,众人齐齐看向她。
并非是因她尊贵身份的吸引,更像是谈论的话题中的主人公出现在眼前言论照进现实。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
温莹背脊一麻,像是从她们的眼神中看到什么令人恼怒的东西一般。
抽了抽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居高临下道:“怎么,几日不见不认识本宫了?”
众人霎时回神,忙在脸上堆起笑脸向她问安。
温莹性子傲,以往不耐烦地往宴席上一坐,旁人问安后便难向她攀谈搭话。
今日这些人却是接连上前殷勤地嘘寒问暖。
温莹察觉怪异,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还没开口,一旁的虞晚乔笑着挽上了她的胳膊:“上回我差人去公主府邀约你也没个回信,小半月未见,也不知你是在忙碌些什么。”
虞晚乔算是这一堆人中与她来往最为密切之人了。
可也仅此而已,温莹并不喜旁人无故触碰她。
温莹毫不掩饰地抽回手来,还没见虞晚乔脸色尴尬,一旁便有人轻笑低声道:“安阳郡主还真会说笑,公主殿下忙活什么,外头人都瞧得清清楚楚,你这是故意在此引公主羞涩呢。”
温莹一怔,霎时反应过来,连忙否认:“正巧今日人多,你们且听好了,本宫与裴玄寂并无半分关系,外头谣言皆不属实,你们不可再胡言乱语!”
为让自己的澄清更郑重严肃,温莹难得没摆出高架子来,说得极为诚恳。
正因如此,周围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抿唇笑而不语。
虞晚乔略过了尴尬笑着收回手来,柔声道:“因着公主至今也未承认这桩事,我自不好妄加猜测,不过公主一边频繁登门与裴大人相会,又一边道自己与裴大人无半分关系,这叫姐妹们也不知是该信还是不信。”
“什么频繁登门!本宫就去了一次!”
急切的声音落下,周围女子们脸色瞬变。
有的目光暧昧地看向温莹,有的惋惜地垂眸摇了摇头。
温莹身娇貌美,女子们艳羡嫉妒,但在外貌上的确挑不出半分瑕疵来。
可温莹也娇纵跋扈,除貌美外无一所长,更是高高在上不与她们任何一人亲近。
叫人怎么想都觉得裴玄寂与她相结合,当真是暴殄天物。
有人眼红有人愁,但无一人不觉得,如此荒谬之事是真发生了。
温莹气得胸闷,但也不想在人前失了仪态。
总归过了今夜就得让裴玄寂澄清此事,到时便再无人会乱嚼舌根了。
周围女子本还想再多说什么,但见温莹一脸冷色,都不敢再过多造次。
在她身边围了一会便纷纷散了去,但她们仍旧交头接耳,显然还在议论着什么。
温莹想眼不见为净,可天色未暗,贸然离场不知又得被人编排成什么样。
她烦闷地在坐席上忍受许久,忽的听见身侧一道呼声:“裴大人来了!”
话音落下,数道目光朝不远处那道玄黑身影投去。
他鹤立鸡群穿过人群,淡冷的面色看不出喜怒,只留有一片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不知是否为皇上刻意为之,裴玄寂的坐席正巧在温莹的正对面。
男女席位中间相隔一道铺着华贵地毯的大道,似远似近,一抬眼便会对上目光。
温莹毫不犹豫就朝他瞪了去,却见裴玄寂落座后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冷然到了极致,也不怎搭理周围殷勤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