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真的,会是怎样的。
他竟是头一次发觉自己的贪婪和野心是这么的不可控。
温莹在一段路程后终是适应了第一次骑乘的白马,身体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她的马术在这两年的确是没多大长进,但也正如她所说,仅是做不到熟练骑射快马奔驰罢了,就这般骑着马儿上山倒还难不倒她。
待她神经放松下来,这才注意到一旁裴玄寂似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裴哥哥,可是有何烦心事?”
裴玄寂默不作声地瞥了她一眼,眸中意味明显,她自是那个烦心事的源头。
温莹却是没领会到,迷茫地眨了眨眼,又问:“朝政之事,还是别的什么事,有莹莹能帮得上忙的吗?”
裴玄寂阖了下眼,再度睁开,眸底已冷然一片:“你安静一点,就帮我大忙了。”
温莹闻言,倒是不怎在乎地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方才还想和人家同骑一匹马,这会又要人家安静,有人的时候倒是见你气质高昂,没人的时候你却总这般不坦诚。”
“怎的,你的话本还要求我随时随地都需坦诚?”
温莹愣了愣:“什么话本,你上回也说话本?”
裴玄寂嘴角一僵,意识到自己似是一时冲动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瞥了温莹一眼,见她并无异样,这才收回眼神来。
还有不到半月就要抵达台州,或许他不该在这短暂的过程中思虑那么多无谓的问题。
一切因她的脑疾而起,治愈了她的脑疾,他便不会再有这些烦恼了。
裴玄寂如是想着,温莹却抬着头朝天空四处张望了一瞬。
“裴哥哥,好奇怪呀,今日的天色看起来怎怪怪的,分明是烈日当空,却又像是有乌云要飘来似的。”
裴玄寂闻声也抬头看了去,神色微变,眉心下意识蹙了起来。
温莹还在低低念叨着:“来此前就听闻过襄州一向天气古怪,该不会还能一边日照一边下雨吧。”
温莹话音刚落,明亮耀眼的天空竟忽的闪过一道刺眼的闪电,淹没在日照中,只将人眼眸刺了一下似的,就消失不见了。
温莹惊愣地揉了揉眼,不确定道:“方才,那是闪电吗?”
裴玄寂也没看清,只拉动了缰绳沉声道:“襄州天气变化多端,还且快些上山,山顶宽阔平坦,即便是落雨也无妨。”
温莹点了点头,若方才她瞧见的是闪电,莫不是一会还会有雷鸣。
若是打雷,自是在山顶空旷之处更为安全,山顶也有能够避雨的帐篷,可若是在树林中,只怕是无处可遁。
马蹄声骤然急促起来。
两匹马在蜿蜒的山道上疾驰而行。
可没曾想襄州的天气当真古怪至极,不过片刻间,万里无云的晴空就被远处的乌云席卷而来,遮挡住日光,彻底显露出闪电划破天际的锋利。
裴玄寂侧眸留意跟在身后的温莹,眼看天色越发不对劲,他当机立断:“走另外一条道,主道树林繁茂若是打雷……”
裴玄寂话音未落,突然一道巨雷骤响天空,震得树林中鸟禽鸣叫,树梢颤动。
震耳欲聋之际,突然爆出一阵巨响,温莹惊叫出声,已有一道惊雷劈在她不远处的树干上。
马儿嘶鸣,裴玄寂顿时凝神勒住身下的黑马,可温莹显然没有这般敏捷的反应力,更不知在如此情况下要如何震住身下的马。
白马前蹄高抬,一个仰身吓得温莹下意识扼住了白马的脖子,指尖条件反射地用力,深陷其中,激得白马直甩头摆尾,鼻孔重重出气,一副受惊受怒的癫狂模样。
“放松,不要抓马脖子!”裴玄寂大喊,嗓音有一瞬失控。
他拉住自己的马,正要回身去顾温莹那头,可温莹已是全然听不见旁的动静,只被身下马儿的颠簸吓慌了神,手上更是不受控制地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