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日开始,她就再没有绑过绷带,只有那被阳光刺痛的感觉,能无时无刻不再唤醒着她的记忆,手鞠离开时她的不悦、愤怒、难过、无助。
一切,她都要记住,牢牢地记住,直到它们不被其他的琐事盖过,她要将这段记忆置顶到她触手可及,呼吸都能够感受的地步。
衣服很快的就穿好了,船底袖的米色上衣规矩的交叠在身前,男士的红大口袴束在胸下的位置,这一身与她之前束缚的紧的和服不同,这一身更方便她进行打斗类的训练与奔跑的行动。
侍女低眉顺眼的退后,轻声道:“衣服整理好了大小姐,麻烦您坐下到梳妆台,让我为您束发洗漱。”
……
能够端到芜霜面前的食物总是寡淡的,只因为她的身体,被认为不能够吃其他刺激性的食物,因为她的身体在这之前真的很差。
不过随着她年龄的增长与这段时间对咒力的掌控,她已经能够用咒力强化自己的身体了。即使那些食物入口后仍然如同嚼蜡一样难吃,她的脸色也终于不再是苍白无力的模样了。
她黝黑的发丝被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留下随着她动作摇晃的马尾,余下的刘海落在眉宇之上而姬发则垂在脸颊旁。露出她白皙的脖颈与仍旧骨感的下颌。
她樱唇轻抿着,琼鼻挺翘,眼睫浓密,她有一张与禅院直哉极为相似的脸蛋,直哉的脸充满的攻击性,上挑狭长的凤眸好像是狡诈的狐狸一样,他总是傲慢的扬着脸,蔑视着目中的一切。
而她虽然长得精致有攻击性,却因为她本身淡漠的气质,叫她看起来比起直哉更加温和,眼眶也更加圆润柔和,上扬却如同小猫一样,她慵懒的舔着爪子,满不在乎的漠视着一切。
只是她的眼睛……自从那次在禅院直毘人那里爆发了一次咒力,她的左眼中的血痕再次停滞,但是是停滞在那次变化的形态,原来那道好像被人一刀划过后形成的一长条血迹,如今凝聚在一起像是藤蔓一样攀附着她浅淡的灰绿色的瞳孔。
至少,看起来像是一只眼睛了,从形状上看。
……
等到芜霜再回到房间时,已经是黄昏之时了。
黄昏,真是令人不虞的时间呢。
她的庭院中没有一个人,她坐在廊道上,百无聊赖的踢着腿,身下的影子也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着。
芜霜微微仰着头,手撑在木质的廊道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仿佛没有焦距一样,空洞的盯着一处。
还真疼啊,即使是用咒力强化身体,她的身体到底来说还是太差了。
芜霜不用脱下衣服来看都知道,自己身上一定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最开始的时候,她可以说是被禅院直哉欺负了个恨的,他故意的,毫不留情的朝她攻来,只为了报复她当时对他的出言不逊。
不过倒是知道避着她的脸,可能还是因为两人长得太像,估计让禅院直哉都觉得像是在揍自己的脸一样,下不去手吧。不然芜霜觉得,直哉能直接一脚踩她脸上。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毕竟是女孩子,脸若是打坏了会影响未来联姻的资本。
芜霜知道,也承认,这都是因为她还太弱了。
羽翼未丰之时就展露锋芒确实不是上策,但是在禅院家,若是把她仅有地一点特殊藏起来,以她的身份,实在是不能博得更大的利益。
所以,这属于是下策中的上上策了。
禅院直哉即使不用术式与她打,那也是辗轧的。
他确实有这个骄傲的资本。
也不愧是身为在五条家「六眼」光辉之下,仍旧能被称呼为天才的存在。
他除了臭屁,多少还是有点看头的,芜霜这般想着。
只是不知道那个传说中的「六眼」与他相比强多少呢?
而饶是禅院直哉看到自己在芜霜身上留下的伤痕,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用了这么大力。毕竟他还没有要打死禅院芜霜的想法。
芜霜身上真的很容易留下痕迹,即使是稍稍用力的握手,或捏的动作,都能让她的肌肤上留下红痕。她好像很容易受伤,可即使是这样,她身上的痕迹也总能在两三天以内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