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老板的举动,郑淮都看在眼里,叹了口气忍不住说道:“网上买就没了那份情谊。奚总,家是需要用心意去维护的。”
家?他想到谢沥很小没了父母也没有家,一直靠着租房生活,自己虽然有家,对他而言亦可有可无,没什么寻常人家那种太深的温情,至少他姐就不会让他帮忙带这些特产回去。
“两个人的家很好吗?”他问。
郑淮没明白奚予洲的意思,“我老婆很好,给她带几袋热干面是应该的,不会耽误工作。”
说这句话,他脸上不禁洋溢出幸福的神情,是工作时奚予洲在他脸上从未见过的模样。
看来真的很好,如果他能和谢沥组成一个家,肯定也会日日盼着回去。
去国外办事,谢沥想吃什么给他带,每天回来谢沥在家里等他,两人一起吃晚饭,一起看电视,抱在一起睡觉奚予洲突然理解郑淮为什么提到老婆眼神格外温柔。
可是那个人根本不喜欢他,喜欢的是傻子,他再也不可能变成傻子。谢沥说傻子爱他,如果他也说爱他,谢沥是不是会愿意和他在一起?
“郑淮,你爱你老婆吗?”
郑淮脸一红,尴尬地扶了扶眼镜,怎么都没料到老板会和他聊情感话题,大概是这几天在谢沥那里碰了壁,老板用的那些方式根本无法让对方和他在一起,只会把人越推越远。但上司的事,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助理来多嘴,只能照办。
现在既然老板主动问了,他可以消除一些顾虑,大胆地说,“奚总,我对您这段时间在江城做的事有些看法。”
“说。”奚予洲诧异,想不到郑淮这种谨小慎微的性格竟然会对他的行为有想法,还有胆子说出来。
“首先据我所知,谢先生应该是个比较强势的性格,您用的那些方式不是很妥当,只会让他越来越反感。”他说完这句话,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奚予洲的脸色,幸好没什么变化。
又继续道:“其次,如果真的想让他和您在一起,得明白他喜欢什么。”
他喜欢傻子,奚予洲在心里回答,思及此,脸色不免沉了几分,把郑淮吓得不敢说话。
“继续。”他瞥了他一眼。
“爱一个人要懂得尊重他,站在他的角度思考,不能强迫他去做不喜欢的事,总之就是事事得想着他,这才是爱一个人的表现,”郑淮声音越来越小,“比如您这次把他关着,会激化矛盾,没有人愿意失去自由。”
他飞快地说完,然后闭上嘴,胆战心惊地观察奚予洲,确定没惹怒老板。
就在这时,机场地勤进到休息室提醒他们可以登机了,奚予洲一言不发地走向登机口,郑淮在后面紧步跟上。
他透过窗户望着渐深的夜色慢慢将蓝白的云层覆盖,思考郑淮刚才所说的话。
难道真的是他做错了?那怎样才算对。只要是他,谢沥便不愿意看见。
从脑海深处挖掘出松奚那段记忆,他确实没有强迫谢沥什么,害怕谢沥把他丢下,吃的会分他一半,生病了会费劲所有精力笨手笨脚地照顾,甚至坐在门外听谢沥和女人上床也只会哭,不会把门踹开。
太懦弱了,这就是爱吗?
如果这就是爱,他也可以试着学那个傻子这样去爱谢沥,只要他不和其他人在一起,像爱傻子那样爱着他。
他愿意做这个等价交换。
飞行逐渐平稳,江城的这段时间奚予洲整个人精疲力竭,在理不清的万千思绪中缓缓睡去。
第三十一章
谢沥拿回手机开机,无数消息弹了出来——未接电话、短信、微信,基本上全是来自朋友的关怀,还有厂长的询问,别样的滋味涌上心头,这几日的焦躁被一抹暖意抚平,原来那么多人关心着他。
他编了个去外地手机丢了的借口一一回过去,至于工作上还得亲自去道歉,厂长把他开了也是情理之中。
“别拿这理由糊弄我,你到底干什么去了?”秦肖根本不买账。
“别问了,现在不是没事了,等回去请你们吃饭。”谢沥不打算将奚予洲的事告诉他们,那个人太危险,不能让他过于介入自己的生活圈。
“这么瞒着,该不会谈恋爱了吧,和哪个女人疯了几天几夜。”秦肖调侃,他知道按谢沥的性格不至于如此,不乐意让他们知道的事肯定不是啥好事,奈何嘴上痒,把不住门。
“滚蛋。我还有半个小时到家,叫上华哥和决哥他们喝酒去。”
谢沥一路开车到家楼下的烤鱼店,这段时间奚予洲在吃的上没亏待过他,但那些山珍海味在他眼里毫无食欲,论谁被人限制人身自由都没心情吃饭,想到大口喝酒吃肉的爽快情景,心情好了许多。
跟几个兄弟伙一身轻松地吃完东西,离开的时候秦肖叫住了他。
“怎么了?你不和他们一起走?”谢沥问道。
“我看到你手腕上的伤了,大家应该都瞧见了。”秦肖指了指他的手腕,他们这群在楚王宫工作过的人,和条子打交道多,都知道那是什么痕迹,“要是真遇到啥麻烦了,和哥几个说,我们绝对二话不说帮你。”
谢沥才想起来那天被手铐铐住,挣扎得太厉害手腕留下破损的印记,至今还未褪尽,他下意识往袖子里缩了缩,故作轻松搂上他的肩,“真的没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人好好在这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