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郡,彭城。楚怀王熊心与陈婴并肩走在王宫悠长的回廊中,秋风吹来,不由地感到一阵寒意。楚怀王熊心轻声说道:“马上就是十月了,也不知道卿子冠军那边的战事如何,又到了何处?”陈婴面含微笑,说道:“一个月前,宋将军说在安阳休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黄河边,与秦军交战了。”楚怀王熊心叹了口气:“是啊,已经与秦军交战了,所以本王才忧心,害怕卿子冠军中了秦军的奸计!”楚怀王能有今日的光景,全仰仗天下义军前赴后继反秦,他才被奉为楚王。若赵国覆灭,宋义大败,他楚怀王焉能荣华富贵?秦国肯定要杀之而后快。陈婴出言宽慰熊心,道:“请大王放心,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您想,如果宋义将军大败,肯定会送信往彭城。”楚怀王熊心微微颔首,说道:“陈大人所言极是,刘邦将军那边顺风顺水,前日来了消息,他已经拿下了宛城正在收复南阳郡各地。”西路军的大胜令熊心放下心,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北征的宋义一众人。陈婴微微一笑,说道:“宋将军是人杰也,想必北征军也一定能旗开得胜……”陈婴话音未落,忽然有一个急迫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大王!大王!”熊心转过身,就见一个英武的青年匆匆赶来,正是大楚的大将——共敖。共敖是熊心的心腹爱将,从熊心被奉为楚王后就一直忠心耿耿地保护熊心。去年还曾经率兵进攻南郡,将南郡的秦军打得丢盔弃甲,一举收复南郡。刘邦、项羽、宋义领兵出征,共敖便从南郡赶来,亲自坐镇彭城,保护熊心。共敖素来稳重,能让他着急成这个样子,除了战事有变外,熊心想不出其他的可能。熊心快步走过去,问道:“怎么回事?是南阳郡那边刘将军出了问题,还是北路军出了问题?”共敖的神情古怪,说道:“是……是桓楚将军从安阳而来,带来了一条消息,还有一样东西。”安阳?熊心微微一怔,道:“桓楚是项羽心腹,怎么会一直留在安阳?他没有随军出征?”共敖摇了摇头,说道:“据桓楚将军说,宋义将军一直驻扎在安阳,整整四十五天都未进军!”什么?熊心吃了一惊,说道:“宋义为何停滞不前?本王命他去解巨鹿之围,他怎么敢的!?”熊心气得脸色涨红,绕过共敖:“本王亲自去见一见桓楚,本王倒要看看宋义想要作甚!”共敖在原地脚步未动,说道:“大王!卿子冠军已死!那桓楚,是带着他的人头来了!”熊心僵在了那儿,他缓缓转过身,“你说什么?宋义死了?谁敢杀宋义!”共敖低垂着脑袋,声音沉重地说道:“宋义在安阳大摆宴席,士卒却受饿挨冻,军中无粮,鲁公项羽在宴席上斩杀卿子冠军,现在大军已经开拔前往巨鹿,算一算日子,应该到了黄河边。”熊心的身子摇晃两下,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陈婴赶忙扶住了熊心,说道:“大王?大王?您没事吧?”熊心觉得一块石头压在胸口,压地他喘不过气来,只觉得眼前发黑几乎晕厥过去。熊心嘴唇颤抖,拉着陈婴的手,说道:“陈公,项羽要做什么?他要反了不成?”熊心一直对项羽有所防备,因为项梁的关系,熊心一直被压制的很厉害。好不容易挨到项梁战死,熊心便掌控了兵权,压制项羽,让项羽无法独领一军。可是现在项羽竟然杀了宋义,杀了熊心派遣北征的大将!熊心低吼一声,说道:“共敖!将桓楚给本王拿下!你亲自前往黄河边,统领大军!”共敖苦笑,熊心真是气糊涂了,他们现在和项羽翻脸,是在自寻死路。共敖求助地看向了陈婴,虽然陈婴是项梁安排看守熊心的眼线,但他的为人有目共睹,很得众人尊敬。陈婴叹了口气,说道:“大王,为今之计是要全力支持项羽将军北伐,解巨鹿之围,请您任命项羽将军为大将军,总领我楚国的兵事吧。”熊心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大将军?陈公让本王任命项羽为大将军?他私自斩杀了卿子冠军,本王不治他的罪已经便宜他了!”陈婴沉吟片刻,语重心长地说道:“大王,您与项羽将军,与下官,还有共敖将军都是一条船上的渡客,若这条船倾覆了,哪有人能独善其身?”现在木已成舟,如果熊心真的追求项羽的责任,则楚国内乱,赵国必定衰亡。秦军没有花费一兵一卒,就以逸待劳,最大的敌人陷入内耗,肯定会趁势攻击。熊心的愤怒渐渐地平复下来,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再说一句话。共敖也在一边劝说楚怀王熊心,道:“大王,陈先生说的对,木已成舟,您要以大局为重,推翻暴秦解救赵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们楚国千万不能乱啊!”共敖对项羽的行为也感到愤怒,但是他明白,项羽掌控了大军,那就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别说他共敖去黄河,就是楚怀王熊心亲自过安阳到黄河,也没有任何用。良久熊心才彻底平复了心情,说道:“本王明白了,共敖将军、陈公,陪着本王一起去见一见桓楚,本王需给桓楚一个答复,给前线作战的项羽将军,还有那十万大军一个交代才行!”熊心强撑着身体,在王宫正殿上见到风尘仆仆的桓楚,以及那个装着宋义人头的木盒子。桓楚恭恭敬敬地向熊心行礼:“末将项羽将军麾下副将桓楚,见过大王!”熊心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桓楚将军不必多礼,事情本王已经听共敖将军说了。”熊心很庆幸共敖先一步告诉了他事情的原委,给了熊心缓冲冷静的时间,不然他肯定会当场拔剑活劈了桓楚。:()大秦:我摊牌了,陛下,我是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