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想,一边走进别墅。
当着保姆吴妈的面,一口口吃下她炖的燕窝。
然后顶着满脸斑驳的泪痕上楼,进屋,将房门反锁。
——冲进洗手间,扒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
好恶心,好恶心。
和6彦接触的每一秒,从他身上飘过来的每一丝气息,都带着纸醉金迷的腐烂味道。
只要稍微回想,就会吐出来。
可我还要和他撒娇,和他接吻,和他上床。
让他深信不疑,我是一株柔软无助的藤蔓,除了攀附他、全心全意地爱他之外,毫无办法。
然后在他最放松警惕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6彦,你要付出的,是血淋淋的代价。
吐到最后,我嘴角麻,口腔里满是酸苦。
我仰面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灯光明亮的天花板,视线被光芒交融成一片模糊。
我抬手挡住眼睛,呜咽着出声。
「但是,哥,我没有别的办法。」
「……我好想你。」
十岁那年,常年酗酒家暴的我爸过世后。
我妈带着我,改嫁给镇上一个做服装生意的老板。
为了讨好她的新丈夫,她把我锁进继父的房间里。
隔着门板,安抚大哭的我:
「棠棠,你乖一点,听你贺叔叔的话,明天妈妈给你买糖——」
她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下一秒,反锁的门被硬生生踹开。
一个高挑的少年站在门口,穿着洗得白的校服,厌恶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真脏。」
这两个字好像激怒了贺叔叔。
他顾不上自己衣衫不整,抓起床头的杯子就砸向少年:
「贺济川,你是那个婊子偷人生下来的,都不是老子的种,有什么脸说这种话?」
贺济川不闪不避,玻璃杯砸在他额角,当即有血蜿蜒淌下。
他像是感知不到疼痛,面无表情地走进来,把缩在床角的我抱起来,往门外走去。
路过我妈身边时,微微停顿了一下。
「既然他嫌我是野种,你应该早点给他生个亲的。」
「别拿自己的女儿献媚。」
那是我和我哥,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