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望想法一直未曾变过,直到他十八岁那年。
当年霍望高三,除了他即将面临高考之外,还有一件轰动一时的大事——同性婚姻即将合法化。
霍家站得高看得远,相关条文尚未颁布,霍家早已得到确确实实的消息。
那天晚上,霍望破天荒地来到书房找霍老爷子。他没有任何停顿与犹豫,单刀直入地与老爷子坦明性取向。
他的态度格外坚定,年仅十八岁,规划好自己的人生,确定了自己要走的路。
他郑重表态:“爷爷,我这辈子或许不会结婚,或许会与喜欢的男人结婚,但绝对不会是女人,”
霍老爷子传统守旧可不是谣传,当天晚上他便请了家法,对一向懂事,让人省心的孙子下了死手,狠狠一顿揍。
霍家家世甚至不需要商业联姻,只要人品得当,儿孙的婚姻可以自己做主,但一个两代单传的独苗苗与男人结婚,几乎绝无可能。
霍望很硬气,后背被鞭子抽得血痕累累,愣是一声不吭。
这场拉锯战持续了很久,双方皆没有松口。
直到高考前夕,霍望再一次找到霍老爷子。
这一次,他拿出了筹码和态度,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愿意放弃兴趣爱好,愿意听从老爷子的安排接手霍氏,只为换取婚姻自由。
说到这,霍老爷子笑吟吟地抬起头,对上时疏一满是震惊的眸子,哈哈大笑一声:“说到底还是我略胜一筹。其实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看了很多的相关资料。”
“人家都说了不是病,改不了,我又干嘛费劲儿折腾。但是霍望不知道啊,他一心想征求我的同意,为此不惜放弃自己规划好的未来。”
萧瑟的晚风呼啸而过,枯叶坠入池塘,不知何时,平静的池塘微晃,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时疏一垂眸不语,眼底雾气弥漫,比夜晚朦胧的水雾还要浓厚。指甲深深陷入肉里,苍白的嘴唇紧抿,不见一丝血色。
许久之后,他宛如自言自语般喃喃道:“那,出国呢?”
老爷子没有看他,挑眉轻笑,洋洋得意道:“他哪愿意出国。不过是我向他许诺,出国完成学业,尽快接手公司,将来他婚姻中遇到的麻烦阻碍,我这个老头子愿意为他一一扫平。”
“他走得仓促,当年你们俩形影不离,是不是也因为这件事吵过架?”霍老爷子说完扭头看向时疏一。
礼貌、教养,时疏一通通忘干净,他嘴唇翕动,终究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轮椅缓缓启动,伴随嗡鸣声停在时疏一正前方。
老爷子脸上的笑容褪尽,苍老浑浊的眼神里,略微带了一丝歉意,“疏一,虽然霍望这么多年一个字未提,但爷爷还没有老眼昏花。从小到大,他身边的男孩子除了你,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