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调低亮度刷起手机一波波推送的视频,听重复来重复去的相似旋律,又或者彻底散开目光平躺放空自己,偶尔也会注意到窗外偷偷溜进来的月光,斑斑点点地印在墙壁,却唯独不与他接触分毫。
又窄又矮、被安静四方罩着、没什么光亮。齐显躺在床铺上再无事可做、忽然就有种窒息感。不恰当地说,这里像口棺材。关的是不知道该作用在何事上的迷茫本身。
压抑的、冷冰冰的。
齐显闭上眼睛,暗自伤神。
“咣。”
两只耷拉的脚一阵剧痛。
齐显条件反射般上身弹射起来——
“咚”地,弹射一半砸到上铺床底,他抱头痛苦,窝着脖子继续查看情况。
“咣。”
又一阵剧痛。
“啊,抱歉。”
齐显黑暗中看见对方不断鞠躬,意识到中间经停站有人上车,自己的脚被撞到。
他正要抽回脚,一个个行李箱潮水般涌来,咣咣咣地挨个儿和他进行不太友好的碰撞交流。
他蜷起身体,瑟瑟发抖。
妈的,棺材不是床铺、而是火车,他一个人的时间结束了,棺材变成公共的了!
公共棺材是不适合夜来非的场所,他确信。
一肚子愤懑憋得更加难受。
齐显左右来回侧躺调整睡姿,忽然听到笑声。
他看过去,发现居意游醒了。
“你笑什么?”齐显小声问。
居意游示意他看手机。
一条新消息:“像把大葱栽在多肉盆里。”
调侃一长条人睡小床呢。
他自己不也一样?扭成麻花才睡得下。
齐显咬着下唇,偷偷看他,迅速敲下几个字:“你困吗?”
居意游:“如果你想做些什么我肯定是不困的。”
齐显脸一红,刚要谴责。
居意游:“比如对月谈心。”
齐显手指收回。
居意游:“让我猜猜,大文豪今晚又创作了精妙绝伦的作品,需要像我这样的文学评论家鉴赏一二?”
齐显:“求求你了别这样说话。”
齐显在屏幕上点点戳戳,写出篇完善的公共棺材论发给居意游,再度感叹漫漫人生路的无助与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