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姝推开圈椅,踉跄着步子走出?暗室。
“小姐,是秦雷亏欠了杨家,是秦雷狼心狗肺——”
直到蔚姝彻底离开诏狱,秦雷悔恨的声音才终于消失。
蔚姝站在诏狱外?,望着白皑皑的一片雪色,迫切的想要见?到谢秉安。
“娘娘。”
东冶走到她身后,见?她转过身,一双潋滟的杏眸泪眼朦胧,他僵了一下,道:“主子有事先离开了,奴才送娘娘回宫。”
“我要见?谢秉安。”
蔚姝捏紧衣袖,看着东冶怔楞的神情,又重复一遍:“我要见?他,带我去。”
东冶道:“主子去了梁府,娘娘请上马车,奴才这就带娘娘过去。”
水榭凉亭下。
丫鬟将温好的酒倒进酒盏中?,梁世?涛连着饮了三盏,见?他还要继续,李醇览伸手压在酒壶上,冲梁老摇头:“酒多伤身,你还真?当自己是从?前的身子呐?”
梁世?涛闻言,爽朗大笑:“老头子我今日?高兴!”
他推开李醇览的手,又续了一杯,对?坐在边上沉默未语的谢秉安扬了扬手:“阿九,咱两喝一杯。”
谢秉安笑道:“好。”
又下起了雪,大片的雪飘在凉亭外?,覆在来时?走过的脚印上。
梁老道:“阿九,陈年旧账都清算完了,接下来该继续走后面的事了。”他顿了一下,续道:“当年便是我们辅佐温氏一脉,你是温室皇族遗孤,亦是太?子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阿九,你该继续走温家当年未走完的一条路了。”
谢秉安指腹摩挲着酒盏边缘,看向李醇览:“舅舅怎么说?”
李醇览看着谢秉安平静无波的眉眼,想到他这么多年的身不由己,千言万语最终只道出?一句:“随你的心走。”
梁老皱眉:“李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醇览笑道:“我这人懒散惯了,让我说个大是大非的道理来,我也不会说,倒不如就看阿九自己的想法罢。”
梁老瞪他一眼,看向谢秉安。
谢秉安独自饮了一盏酒,望着白茫茫的雪天:“世?人都道我是奸宦,即便我恢复温九辞的身份,我仍然是人人畏惧的奸宦谢秉安。”
他端起重新倒满的酒盏,将温酒洒向地面,唇边噙着释然的笑:“梁老也说了,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温家既然已经没了,那就让它留在过去罢,我还是做世?人眼中?憎恨的奸宦,这个地位该由合适的人来坐,趁我还未厌倦官场,可以辅佐他几年。”
梁世?涛第一个不愿意:“不行?!坚决不行?!”
谢秉安抬眼看他:“梁老是想让世?人再骂温氏一脉吗?”
梁世?涛一梗,脸色憋的难看。
李醇览问道:“听你这意思,是有帝位的人选了?”
谢秉安看向远处的长廊,李醇览与?梁世?涛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长廊下,梁文筹与?梁秋雪兄妹二人走过,茫茫白雪中?传来梁秋雪轻灵的笑声。
李醇览抚着胡须没有言语,梁世?涛一下子站起身,抬手怒拍石桌:“不成不成,坚决不成!!”
从?梁府出?来,谢秉安还能听到梁老愤怒的吼叫声,李醇览留在梁府,陪着精神备受震撼的梁世?涛。
潘史走上前,将雪青色鹤氅披在谢秉安身上:“主子,咱们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