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事,屋子里染着一盏灯,门口的丫鬟坐在走廊的台阶上守着,起身给他行礼被文博武制止了,“少夫人睡觉了?”
左侧的丫鬟小声回道,“睡了,玲珑在里边守着。”
文博武点头,推开门,玲珑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脚步轻轻的,“大少爷,大少夫人已经睡着了,奴婢这就备水。”
文博武没有反对,掀开帘子,帘帐里的风光被高大的屏风挡住了,文博武放低了脚步,越过屏风,掀起帘帐,沈月浅一张小脸睡得通红,肚子明显凸了出来,文博武替她掖了掖被子,目光温柔,听到偏房传来水声,他才取下屏风上挂着的寝衣去了偏房。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周淳玉穿好衣衫,起身伺候文博文宽衣,文博文近日事情多,周淳玉夜里也睡不安稳,要等文博文回来后才会真正的阖上眼睡过去。
文博文摇头,“给我泡杯茶,口渴了。”晚上吃得多,肚子撑得厉害,口干舌燥,之后一直说事也没好好喝过水,回来后才感觉口渴得要死掉似的。
周淳玉不知道书房一事,给他倒了杯茶,迅速被文博文一饮而尽,接着第二杯第三杯,整整五杯,文博文才停下来,瞅着不可思议地周淳玉,苦不堪言,以往就知道文博武是个六亲不认的,今晚尤甚,幸好他是文博武弟弟,要是他的敌人,不知道落得什么下场呢。
想起尤家,文博文瞬间觉得他是将军府最好说话最好相处的人了,文战嵩脾气暴躁,文博武淡漠,他可是温和好相处的一个人了。
“怎么了,是不是遇着烦心事了?”周淳玉伸手抚向他额头,抚平其间的褶皱,周淳玉轻声地询问。
文博文有苦说不出,在周淳玉面前说自己大哥的坏话,一不小心传到沈月浅耳朵里,再到文博武耳朵里,想想他心里都觉得恐怖,面上还要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没什么,爹出门的时间久,翰林院事情多,也不能送他出城了。”
这倒是事实,周淳玉皱眉,“不若告一个时辰的假,送爹出京后,你和大哥直接忙,我和大嫂一起回来。”文战嵩这次出京还有不少随行的人员,宁氏只怕也是要出城相送的,沈月浅和她自然也要陪着。
文博文瞅着想得单纯的周淳玉,沈月浅肚子大了,出城送人不说文博武担心与否,沈月浅出门文博武势必是要将人送回来才安心的,忍不住提醒道,“你别问大嫂这件事,到时候再看吧。”要是周淳玉起了头,沈月浅出门肚子出了点事,文博武肯定会将火转移到周淳玉身上,没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说不准,最后文博武还要将矛头对准他,文博文可不想去军营训练,想明白了,文博文不由得想起之前文博武怒气冲冲要他写信的事,不由得问道,“之前你是不是和大嫂说了什么?”
周淳玉不明所以,“什么说了什么?”
“之前你是不是两我和你说的一些话和大嫂说了?”如果周淳玉将他说的话说给沈月浅听,沈月浅抱怨文博武不解风情迁怒文博武,而文博武又将怒气转移到他头上就说得通了,想明白了,文博文脸色渐渐垮了下来,又不好数落周淳玉,“大嫂肚子渐渐大了,你以后尽量别去打扰她。”惹不起文博武,他躲着粽成了吧。
打定主意在沈月浅生产前要离她远一些,文博文再次提醒周淳玉,“爹出京大嫂只怕是不会去的,你别对话。”肚子撑得还难受,可不想周淳玉再给他招惹什么麻烦,要知道,文战嵩想要讨好宁氏的话还在他这边没写呢,今日有事情耽搁就算了,明日不拿出来,文战嵩便会将今日的怨气全部发泄发到他头上,文博文哀怨更甚了,“算了,你先睡,我先去书房办点事。”
文战嵩的性子要讨好宁氏真的比较难,文博文在书房磨了大半个时辰才磨出两句话,之后磕磕绊绊写了一页纸,之后两日文战嵩没什么事了,背这些话对他来说应该不算难吧,回来的时候周淳玉已经睡下了,文博文熄灯后,脑子痛得厉害,想着不然明日向上边告两日的假,等文战嵩离京后再去算了。
翌日醒来时就让小厮去翰林院知会一声,他则随着周淳玉去给太夫人请安,宁氏齐氏裴氏都在,宁氏坐在太夫人对面,齐氏在旁边端茶倒水,态度倒是恭顺,完全不见之前的张牙舞爪。
“博文今日不用去翰林院?”文战嵩要离京,太夫人决定去宫里看看太后,问问具体的情况,儿行千里母担忧,文战嵩年轻的时候文太夫人没少拿这些事去麻烦太后,还好太后没嫌弃她啰嗦。
文博文躬身,如实解释,“爹爹离京在即,我在家陪爹爹说说话也好。”这话被刚进院子的文战嵩听着了,昨晚吃得多,弄得他今早没吃饭,宁氏抱怨了一早上,都是两兄弟搞的鬼,他心里没个好气,“你不给我闹事就好了,我可不指望你陪。”
文博文装作不懂的转向身后,文战嵩又哼了声,目光落到太夫人身上才敛去了不忿,躬身施礼,太夫人叫他坐下,满脸喜色,“既然博文博武都在府里,中午让谭嬷嬷吩咐厨房弄点酒菜,一家人开开心心吃顿饭如何?”
“听娘的。”文战嵩在太夫人跟前基本不会说拒绝的话,文博武纳妾一事算是十分难得的驳了太夫人面子了。
文太夫人满脸喜悦,看向规规矩矩的齐氏,“老二媳妇也回去收拾一番,中午的时候再过来了。”没有谭嬷嬷纠正不过来的性子,何况桐娘子还在府上,文太夫人话说得清楚,如果齐氏不收了性子继续给沈月浅难看,就让桐娘子来教教她规矩,传出去丢了谁的脸面文太夫人是不在意的,齐氏哪里敢造次?住在太夫人院子一步也不敢离开,二房的孩子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如果因为这个连累了孩子的亲事,她一辈子心里都不会好过的。
文博武和沈月浅到的时候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如果两人刚成亲,文太夫人一定会对沈月浅不欢喜,可如今,满脸是笑的望着沈月浅肚子,“府里有轿子,一路走路远着呢,现在不比当初,你可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以后来这边坐轿子就是了。”
“祖母,没事的,就是走走停停速度慢了而已,我没什么不舒服的。”沈月浅给太夫人行礼被旁边的谭嬷嬷拉住了,“太夫人交代过,这些日子您不用行礼了,生下小主子再说吧。”
文博武在文战嵩旁边坐下,眉眼流淌着淡淡为人父的喜悦,顺便说了请文战嵩给三个孩子起名的事情,文战嵩来了精神,“三个孩子是实字辈的,不管男孩女孩都是我文家的子孙,不若都以实字起名如何?”
沈月浅心有担忧,大户人家都会将男子和女子的备份区分开,女子虽会上族谱,可是是没有男子的重要,以男子的辈给女子起名的更是少见,文太夫人当即蹙了蹙眉,沉吟片刻,一句话也没说,“随你吧,府里就你最大,你说的,没人能反驳,不过孩子的名字要慎重,可不能让博武博文随便个文武双全取前边两个字就打发了。”
想起大孙子二孙子的名字文太夫人心里就不高兴,哪有取名字如此敷衍的?记忆涌来,文太夫人忍不住说起文博武文博文名字的由来,“你爹整日在军营,就是你娘坐月子他也甚少回来,你祖母要给你们起名字,中间因着原因没成功,你爹脑袋灵光了,说是希望他的儿子文武双全,那时候博武出生,你爹当然希望你能继承他的一切,就起名武字,你二弟就是文字,要是再生两个儿子就双字,全字,当年你祖父还骂他起名字太过敷衍了呢。”
沈月浅觉得没有什么,周淳玉几姐妹不就是依着冰清玉洁来的吗?名字好听,意思也不错,文太夫人说得认真,沈月浅没有反驳,私底下和文博武通过话了,大名给文战嵩,小名留给他们自己,自己的孩子,总要留下点什么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