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之所以开口问,便是试探谢云初的态度。
国公爷倒也不是想给季二爷求情,实在是担心谢云初下手过重将人给打死了,不好交代。
见谢云初铁面无私,便知事情没有转圜余地。
谢云初是王家嫡长媳,国公爷不可能驳了她面子,他看了一眼庶弟,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南府二老爷子顿时便傻眼了。
“淮哥儿媳妇,这是要死人的。”
谢云初冷冷掀了掀眼皮,“死人?他确实害死了人,非他在外头眠花卧柳,金嫂子也不会得那种病,也不至于死不瞑目,再者,我遵的是王家家规,您只要还是王家一份子,那就必须履命。”
老爷子还没把年纪轻轻的谢云初放在眼里,无视她的话,怒而拂袖,“来人,给我拦下。”
南府几位管事当即上前,抱住了戒律院的护院。
谢云初见状,登时便笑了出声,“二叔祖,您可知您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老爷子睨着谢云初,“别给我拿腔作调,我可不能看着你把人给打死。”
谢云初面色冷下来,“好,既然你要拦着也成,那往后别依附王家过活,别想从嫡枝拿一分的银子。”
二老爷子闻言脸色猛地一僵,旋即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狂笑不止,“你上头两层公婆,凭什么由你做主?”
谢云初面无表情,“凭我是王家的宗妇。”
“你”二老爷子喉咙一哽,扭头寻国公爷,指着谢云初骂道,“长兄你瞧她,简直是大逆不道。”
国公爷抚了抚额,叹声道,“二弟,初丫头按规矩行事,我无话可说,要么,你今日把孩子留在戒律院,要么今后两府彻底清算。”
老爷子闻言打了个踉跄,难以想象国公爷毫不犹豫认了谢云初的话,一时反应不过来,凝立片刻,他转身,目光不由往院中投去,十几板子下去,那嫡孙趴在长凳上已面如土色,再这样下去,不死也废了,他也知这些年依附嫡枝得了不少好处,怀疑谢云初是循着机会故意发作他们,颇觉羞辱,登时把牙一咬,负气道,
“来人,把季儿抬回去。”
这意味着要跟嫡枝彻底划清界限。
柳氏见财源被掐断,两眼一翻晕过去。
谢云初无形中借用这桩事立了威,众人见识了这位当家少奶奶的魄力,不敢小觑,而南府三老爷子那一支则越发敬重甚至讨好她,谢云初说要将二房逐出去,便逐出去了,她说的话,老爷太太们无人置喙,便是国公爷也一字不吭,可见其威信。
金氏的死让谢云初感伤了很久,这种低落的情绪直到六月中旬方被压下。
六月十六,齐伟送来前线战报,说是王书淮已顺利攻入西楚国都,兴许再过一阵子便可回京了,谢云初悬着的心松下来,同时也有些纳闷,前世这场战事一直持续到这一年秋,王书淮平定西楚后,又在西楚安置了半年,至来年春末方回京。
而这个期间长公主与信王斗得你死我活,长公主威逼皇帝下旨立五皇子为太子,并使人免去信王兵权,信王造反,长公主组织禁卫军抵抗,双方在郊外交战两月有余,信王最终将长公主逼去万寿山下自刎,就在信王准备回程之时,王书淮悄无声息杀回了京城,成功击败信王,扶持新帝继位,成为当朝首辅。
而那时,她已病入膏肓,顾不上问明贵细节,再后来没多久她便死了。
这一世王书淮提前半年占据西楚,就不知道明年那场祸乱是否也会提前。
她得早些做准备。
前世谢云初手头紧,王家也分崩离析,她没有攒下多少家底,今生不一样,这春景堂里可是藏着用不完的银票,甚至为了预备战乱,谢云初这些年陆陆续续兑了不少金银在府上藏着。
前世那些祸事虽然没有波及王府,谢云初却还是不放心,打算着人挖个地窖将那些银票和金银给藏起来。
念头一起,她悄悄招来齐伟,
“你悄悄唤几个可靠的人,在二爷书房底下挖个地窖,我要藏些东西。”
齐伟猜到谢云初要藏什么,二话不问应了下来。
悄悄占卜,六月十八动工,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挖的自然没那么快,左右离着前世祸起萧墙也有一年时间,谢云初并不着急。
然而就在六月二十这一日,皇宫传来皇后懿旨。
两年一度的赏花宴选在六月二十八举行,恰恰这一日是已故的皇太后冥诞,太后生前最喜菊花,京郊燕雀园的菊花开得最好,便选了这儿了。五品官吏并公爵府邸的女眷均可与宴,也算是为大晋江山社稷及边关将士祈福。
内侍笑眯眯从袖下掏出一方皇家专属的赤金皇帖,
“这是给王国公府女眷的皇帖,还请二奶奶收好,领着府上女眷去凑个热闹。”
谢云初屈膝行礼,接了过来。
两百个红包,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