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父亲不是不在意,甚至有可能知晓真相如何,但相较于李家,相较于他们世代遵守奉承的贤明,李鹤意便算不得什么了。
李诵年见向来喜形不容于色的人面目苍白,心下也极其不忍,“好了,那些事都过去了,不管你因为什么娶了沈家那姑娘,她既是你的妻,日后你便得好好待她,莫要再打旁的主意。”
李鹤珣唇边溢出一丝轻讽的笑,心底似乎叫嚣着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了轻飘飘的一句,“父亲,仁义礼智信,孩儿不曾忘记,更不曾想过利用一个女子来达到目的。”-
晚霞初露之时,沈观衣才悠悠转醒。
清凉的风吹起耳畔的碎发,沈观衣嘤咛一声,抬眸看去。
只见团扇一上一下,风声正好,握着它的人似乎察觉不到累,明明手指都因为许久未动而逐渐肿胀,她却像是瞧不见一般,只因主子不曾喊停。
素净的手轻柔的按在团扇的牡丹上,豆蔻嫣红,连牡丹都争艳不得。
“好了,休息会儿。”
阿莺缓缓收回手,施礼道:“是,少夫人。”
沈观衣掀开薄被,还未曾抬手,阿莺便已然上前服侍她起身,沈观衣啧了一声,隐隐竟有种回到了前世的感觉。
那时她身边最得力的两人便是探春与阿莺。
探春性子活泼,后来手段狠辣,却仍旧改不了粗枝大叶的毛病。
而阿莺安静沉稳,行事细致,常常她还不曾吩咐,阿莺便已然提前一步替她打理好了。
“小姐,小姐您醒了。”探春小跑着从门外进来,行至阿莺身侧,不动声色的将她挤到一旁,接替她的位置。
谄媚的道:“小姐,您今日想吃什么?奴婢这就去吩咐厨房,若厨房没有,奴婢便去替小姐买回来。”
沈观衣眉尾上挑,看向探春,“想吃些醉糕。”
探春:……
她苦着一张脸,求饶道:“小姐,奴婢错了,您别生奴婢的气了。”
都怪世子,非要哄骗她将醉糕拿回来,现在好了,小姐身边被那个叫阿莺的人霸着了,要是小姐不要了她了,她都不知该去哪儿哭去。
“生什么气?你不都带回来了,拿过来吧。”
沈观衣坐在铜镜前,随意挑了把精致的木梳,递给一旁的阿莺。
眼见着阿莺默不作声的走上去替沈观衣通发,探春这下是真的慌了,连忙跪地道:“小姐,奴婢错了,您饶了奴婢好不好。”
沈观衣似是没看见一般,拿起一根玉簪在发上比划了一下,笑着从铜镜中看向阿莺,“阿莺,瞧瞧,我戴这个如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阿莺抬起头看了一眼,随后低声道:“与少夫人甚是相配。”
娇笑连连,沈观衣牵起唇畔,看着铜镜中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道:“我也觉着。”
二人旁若无人的谈论,令探春眼角浸出一丝泪光来。
她心里堵得难受,像是一团棉花撕扯不开。
小姐这些年身边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的,她们从庄子上便相依为命,便是最艰难的时候,也是互相依偎过来的。
她不怕小姐罚她,但她怕小姐再也不理她,不要她了。
双膝在地上摩挲出声响,探春挪到沈观衣身侧,抓住她的衣袖,颤着声音道:“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