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暗香浮动,唐氏从一开始的掩藏,到后来几乎投入到从前的回忆中。
越听,李鹤珣脸色越难看。
半个时辰之后,唐氏神色癫狂,如醉酒般推开沈观月,大笑道:“只有畜生才总是咬住幼崽的脖颈,柳商那贱人也觉得自己生了个畜生吧,才会每每都以此安抚她。”
“她们挣扎、求饶的声音,简直比唱的曲儿还要好听,哈哈哈……”
沈观月神色游离,可双眸中却如同淬了毒,往日种种被她一一吐露,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全然没发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直到二人不停的重复着那些往事时,李鹤珣攥着拳,阖上眼,“够了。”
归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二人鼻下闻了闻,不出片刻,她们便会恢复如常。
这迷香有扰人心智的作用,公子怕她二人不说实话,才做了此番安排。
“将她们带下去。”
“可要属下……”拇指划过脖颈,归言认真的看向李鹤珣。
“不用,千万,别让她们死了。”
死不过一瞬,活着才能尝到痛苦的滋味-
张府。
张老夫人今日六十大寿,本该门庭若市,可因近日京中大事繁多,前来贺寿之人比之往日少了许多。
沈观衣安静的跟在岳安怡身后,静静听着她与张老夫人把手寒暄,许是照顾她如今有身子,在旁安置了圈椅,容她坐下。
二人旁若无人般熟稔闲聊,沈观衣记得,岳家与张家向来关系亲近,岳安怡从前还未出嫁时,还在张老夫人身边跟了一段时日,所以瞧着比旁人要亲近些。
张老夫人满头华发,身躯略有些丰盈,瞧着十分和善,她拍着岳安怡的手背,满面愁容,“我这身子啊,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也不知还能活几日。”
“老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您这身子骨硬朗的很,子女一个个孝顺又有才学,放宽心,您定是能长命百岁的有福之人。”
沈观衣便没见过岳安怡对谁有这般和颜悦色过,便是先前在宫里,她对其他夫人也总是端着的。
“哎——”张老夫人摇头叹道,“要真如你所说便好了,我现在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个还未许人家的孙女了,整天……”
“祖母,您又在说莹儿的坏话!”
堂外,清瘦端庄的少女盈盈走来,脸上挂着适宜的笑容,像是精心养育的春日杏花,有着大家闺秀的端庄雅正,又有属于少女的俏皮灵动,模样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胜在气质,真是好一个妙人儿。
沈观衣眼底划过一丝惊艳,应当没人不喜欢这般有生命力的女子。
“莹儿见过祖母,见过各位夫人。”
张宝莹落落大方的俯身施礼后,让下人将她准备的寿礼拿了进来,下人将其展开后,是一床寿被。礼物算不得多贵重,但胜在一片拳拳之心,缝制寿被至少需要百人,一针一线都带着最诚挚的祝福,而张宝莹送的这一张,千人有余。
张老夫人被她哄的眉开眼笑,气色瞧着都好了不少。
“祖母,莹儿送的礼物,您可还喜欢?”她拉着张老夫人的手摇摇晃晃,满目期待。
“喜欢,莹儿送什么祖母都喜欢。”张老夫人满脸慈爱,转头岳安怡道:“你瞧这孩子,都是个大姑娘了,还没规矩的跟祖母撒娇呢。”
“张小姐性子率真可爱,您自个儿宠出来的,您可不得受着。”岳安怡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