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男人左右瞧了瞧,忽然挥挥手,示意他们将头凑近些,他将手放在嘴边虚虚遮掩,小声道:“据说啊,是容色受损,见不得人啊。”
“啊?”学子惊呼。
男人顿时斥责,“你小点声,这可是我前两日才听来的消息,保真,你们别出去乱说。”
众人连连点头之际,忽然听见一人道:“你们在这儿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他们抬眼看去,正好瞧见穿着飞鱼服,佩刀站在跟前的男人,几人面色大骇后,只见方才与他们振振有词的锦衣男人错了一瞬,随即道:“哥,我就是在此与好友闲谈,并未说什么不该说的。”
“可你们口中议论的乃是大学士,当今圣上的亲表哥,你们嫌命长了是不是?”说罢,他对着几人挤眉弄眼,模样滑稽。
他们顺着视线朝着茶坊二楼看去,只见太傅身边跟着一位芝兰玉树的公子,瞧着打扮并未有什么着眼之处,可那温润如玉的眉眼与站在太傅身侧依旧不弱半分的周身气度,瞬间让锦衣男子想起来一个人。
他连忙拉住几人,小声道:“那便是李大人。”
李鹤珣今日见太傅与朝事无关,只是因当初沈观衣在张府出事,太傅心中有愧,多次想要与他说起,都被他私下婉拒,今日答应见他,不过是因为张夫人从前生产时命悬一线,最终却被太傅救了回来,沈观衣生产在即,未雨绸缪才能让他心中稍微平稳一些。
与太傅别后,归言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李鹤珣刚上马车,锦衣男子便追了出来,却被归言拦住。
“什么人?”
锦衣男子连忙道:“我是秦侍郎家的三子,我、我有事要与李大人说。”
归言余光瞧见了一眼并未掀开的幕帘,振振有词道:“我家大人还有要事,你若有事便上府中递拜帖。”
“啊?我已经递过了,可是……”
递过拜帖却没见到人,那便是公子并无兴致见他,归言神情更加冷硬了几分,“若无紧要事便让开,大人还要去——”
话音未落,便见一婢女从不远处走来,归言顿时错愕,“你怎么在这儿?”
探春没有理会他,对着马车遥遥施礼,“姑爷,少夫人说她想去瞧瞧今夜城外的灯会。”
下一瞬,李鹤珣掀开幕帘,蹙眉道:“胡闹,她如今能是四处乱走的身子?”
探春并未将他的斥责放在心上,继续道:“所以少夫人说,让您陪着她。”
归言忍不住替他家公子说话,“可是晚上圣上宴请,公子去不了,你要不劝劝少夫人,让她改日——”
“改日少夫人或许便不想看了。”探春白了他一眼,随后看向李鹤珣,“姑爷,少夫人难得想出门瞧瞧,您若不应,她又该恼了。”
“知道了。”李鹤珣无奈的捏上眉心。
探春心满意足的回府复命去了,归言颇有怨言的看向李鹤珣,“公子,您这般纵着少夫人,她日后更会无法无天的。”
少夫人那性子,管不得,管厉害了,便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也做的出来。
可若是纵着,便只会让她气焰更胜,恨不得骑在公子头上去。
李鹤珣瞧他一眼,归言顿时萎靡下去,公子又不是他说什么便会听的性子,只能在心中埋怨一二。
因少夫人要去灯会,该布防的地儿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否则少夫人出事,公子定会如先前对付乐安郡主那般,不管不顾。
归言回头,见秦三竖着耳朵迟迟不走,顿时没什么好脸色,“还不让开!”
马车走后,秦三连忙回到茶坊,将方才所听之言,一一告诉了好友。
“传言都说李家少夫人貌若天仙,李大人这般的儿郎都能为其倾倒,那该是个怎样的女子啊……”
“不是,秦三,你方才不是说那少夫人毁了容貌吗?李大人怎会……”
秦三兴致勃勃,“我不也是听说嘛,那少夫人吵着闹着要去城外的灯会,咱们今夜也去瞧瞧,正好看看那些传言到底熟真熟假。”
“行了,爹最近正为你的婚事焦头烂额呢,你能不能消停点,到时候稍有不慎得罪了李大人,咱们家都得跟着遭殃。”穿着飞鱼服的男人蹙眉警告道。
“大哥,你放心,我们就是去热闹热闹,能出什么事。”秦三压根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更何况,我瞧李大人是个会心疼人的,若那少夫人当真如传闻所说那般是个美人儿,咱们家也算是知晓李大人的趣好了,说不定能投其所好呢。”
随即又道:“若少夫人如坊间传闻那般,毁了容貌,李大人仍旧如此待她,这才不太好办呢……”
秦三转动着眼珠子,随即对着身边几人耳语几番,自信满满的道:“今夜,都知道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