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荒唐。
他只从我的表情便看出了我的反对:“如何?昭和喊得起你一声母后,他喊不起?朕的儿子不配?”
自宥儿被发现后,楚煜与我便不曾好好地说过一句话。
即便心平气和地来,说着说着,也会开始挖苦,讽刺,愤怒。
吵得最严重的一次,是瑞王入罪,他想直接将宥儿认回。
我并不同意。
先前的那么多苦,吃都吃了,好不容易远离宫闱,远离夺嫡之争,认他回来,东宫太子岂是那么好做的?
如今他是国公府世子,进可在朝堂有所作为,退可如裴国公一般,承着爵位过得闲散自在。
况且,我见过他的世子夫人。
虽一早时怀疑他是不想娶昭和,才急急娶了鸿胪寺卿家中的女儿,可真正见到那姑娘,见到她眼里雀跃的光,听到她描述她所认识的宥儿,我知他是真心爱慕她。
只有在自己爱慕的姑娘面前,才会无意识地暴露自己的软肋。
我的宥儿啊,竟与我的幼时一般,只是想吃一颗糖果而已,却苦而不得。
现在有了给他递糖的姑娘,要将他们圈入这密不透风的皇宫,让他们同我和楚煜一样,变成一对怨侣吗?
但我的诸多考虑,在楚煜眼里,就变成一句话:“你无非是担心事情暴露,朕会治你谢氏的罪!”
这已是楚煜的心疾。
我第一次反驳他:“你既这样认为,何必来与我商量?!”
“总归你是陛下,你要他姓裴便姓裴,姓楚便姓楚,与我这姓谢的有何干系?!”
楚煜大怒,斥我言语无状,下旨废后。
废便废罢。
他早对我厌恶至极,早些废了,早些眼前干净。
父亲又来见我。
他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现在你明白,唯一值得你倚靠的,只有家族了吗?
我垂着眉眼:“父亲说的对,父亲说的全都对,是女儿错了,女儿罪该万死。”
我想搬出凤仪宫,可宫人没有一个敢动作。
他们还是毕恭毕敬地喊我一声娘娘,未敢怠慢。
我想叫楚煜将我送去静法庵,那里有许多前朝太妃。
可废后之后楚煜便不再见我。
他甚至直接去了行宫。
待他从行宫回来罢。
我自请去静法庵,削发为尼。
总归我无颜面对宥儿,他若知道当年真相,也不会想时时在宫中看到我。
楚煜去行宫的第二日,父亲来找我。
“养育他的王氏夫妇,他挚爱的外室女,他尊敬的师长,皆命丧我手。”
我多年未见他如此亢奋,两眼放着刺眼的光亮,灼灼望着我:“栀栀,将功赎罪的机会来了。”
“我已留下足够的线索,只需你推波助澜,你将这些都推到狗皇帝身上。”
“令他父子反目而已,他可是让我和南辞阴阳相隔!”
“栀栀,狗皇帝都抛弃你了,南辞敬你爱你,你就不想为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