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坏了,”郁姮虽然不是太懂乒乓球,不过也能看得出中国队稳占上风,一点儿也不紧张,搭着郁辞的肩膀问她,“单打你小男朋友有把握没有?”
在对于薛忱的态度上,郁姮和郁桓几乎是如出一辙,除了那次生气被瞒了许久之外,并没有对薛忱发表什么意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郁姮一提起薛忱,总喜欢说“你的小男朋友”,大概是觉得薛忱实在有点儿孩子气、总不像二十七岁“高龄”似的。
郁辞被她一句话问住了,沉默了一会儿,才摇摇头:“理智上来说,薛忱的胜率肯定要小一点儿。”
“但是他也并不是没有赢过。我只希望他能发挥出所有实力打好了、不要有遗憾。”她说完顿了顿,不等姐姐开口,自己却就已经又把话接了下去,“而且……我也还是相信他。”
郁姮“哦”了一声,总结点评:“盲目信任,你以前没这毛病。”
郁辞眨了眨眼睛笑起来:“恋爱嘛,难免总会有点儿盲目的。”
郁姮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两人说话间,比赛已经到了赛点——整个奥运会男团决赛的赛点。
薛忱发球。
郁辞看到邹睿的手在桌下做了一个手势。
然后她看见薛忱笑了一下。
这个笑不像是他平时那样的傻白甜,带着点飞扬跳脱、带着点志得意满,又挟着他每每握起球拍都带出的杀气,衬着他本就英气的眉眼,越发显出一种少年意气来。】
☆、第56章决赛·二
第五十八章
决赛·二
场边的周毅和何指导已经站了起来。
如果这个时候郁辞还在国内收看央视频道的直播,那么她大概就能听到解说的声音里也已经带上了几分笑意:“现在这一盘的比分是十比六,中国队手上握有四个赛点,薛忱发球。我们看到薛忱刚才是笑了一下,好的,现在他发了一个长球,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发长球一般都是在业余比赛里常见一些,限于基本功和技术水平,业余选手很难处理好长球的接发球;但在专业比赛中却显得并不多见。薛忱这一年日夜拼命苦练,除了往死里练自己薄弱的反手以外,发球和前三板也没有落下,而且也都还颇有些成效。一模一样的发球姿势,他硬是练出了发不同长短和旋转的球的本事。这时候一个长球过来,顿时就偷袭成功,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等到对手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要侧身抢拉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能凭借良好的直觉和条件反射顺势搓球。
这一球搓得有些急、准备不够充分,稍稍有些冒高。
这一回,轮到邹睿笑了。
这一对竹马搭档也是有趣得很。薛忱的眉眼格外英气,在场上时更是锋芒毕露、杀气惊人,但笑起来的时候却始终都没有太多的侵略性;邹睿长了一张格外显嫩的娃娃脸,这时候一笑起来,却偏偏给人一种智珠在握的沉稳和深沉。
几乎是在对手的球拍触到球的一瞬间,邹睿一边笑、一边就已经动了起来。
在郁辞的角度看起来,一直到邹睿安安稳稳、好整以暇地站定了,乒乓球这才冲着他的方位直奔而来。
邹睿毫不犹豫就是一板扣杀。
对手不得己,回了个高球。
薛忱跳起扣杀。
对方依然拉高球。
接下来的场面,几乎打成了一场表演。
薛忱和邹睿一人一板、板板扣杀。
薛忱的正手本来就是公认的杀伤力惊人,邹睿作为直板选手,不止正手出众、而且还更加灵活刁钻,根本不怵高球。如果可以,对手才是迫切希望结束眼下局面的一方——但可惜,局势已经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了。接发球失了先手,这一球就已经输了一半。面对薛忱异常暴力的扣杀和邹睿精准又刁钻的控制,不得已只能选择拉高球来勉强防守、以期对手的失误。
但这个希望似乎也很难实现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双打其实还要难于单打。不仅是在击球的手上功夫,还要看脚下的步法——怎么样才能最快地跑到位、怎么样才能最快地给搭档让出站位、怎么样才能给搭档创造机会。
邹睿和薛忱显得驾轻就熟。甚至不需要什么多余的眼神,一人一板扣杀,行云流水,流畅得几乎像是一个人在场上的单打一样。
连续六板扣杀,打得对手只能勉强防守、没有半点进攻之力,邹睿却忽然变线,猛地给了对手一个正手大角度。
先前的回合薛忱和邹睿总是将球控制在同一个落点、对手几乎已经习惯了反手放高球的节奏,这时候反应过来还想要救球,可偏偏忘了这还是双打、搭档挡着路自己根本来不及跑位,眼看着球重重地砸在球台另一侧底线,随即转眼就已经飞了出去。
裁判举手示意得分。
十一比六。
薛忱和邹睿用力地击了一下掌,却好像并没有太过激动,放下球拍规矩地和裁判以及随手握了握手,这才又回到了中国队的教练席边。
周毅和何指导早就已经在等着两人了,甚至都没顾得上递水——当然,薛忱和邹睿这时候也同样没心思还想起来要喝水,师徒四人已经用力地拥抱了起来、重重地互相拍着肩膀,过了一会,何指导放开弟子们,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国旗披在了三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