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洛伦佐的身上,就像劳伦斯说的那样,他们之间是同类,洛伦佐并没有太深切的感受,但这对于劳伦斯而言不太一样。
“说到底猎魔人就是一件武器,武器不能有自己的意志,以及超越主人的权力,很遗憾,这两点我都占了,洛伦佐·美第奇妥协之后,我便没有了庇护,他也向我说过,让我和他一起走,但我拒绝了,我不想让我的所有努力就这么化为乌有。
我去游说其他枢机卿,我向他们诉说黄金时代的美好,或许洛伦佐·美第奇过于强势了,但我会做出妥协的,只要他们愿意相信我,愿意支持我。
我愿意放弃所有,只要有人能帮帮我,我们离那美好的一切就差那么一点了,就差那么一点了啊,只要再努努力,或许真的就可以成功了呢?
……我还是太天真了啊,洛伦佐·霍尔莫斯。”
凛冬的寒意从劳伦斯的话语之中弥漫了出来,转眼间便笼罩住了洛伦佐。
此刻洛伦佐什么也做不到了,挥剑、战斗、叱喝,他现在能想到的只有站在这里,聆听着劳伦斯的过去,那阴暗未知的疑云即将被彻底清除,洛伦佐将见到被隐藏起来的秘密。
“对,就是在这里,很多年前翡冷翠外的荒野,一片人迹罕至的荒野。”
劳伦斯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他说着走向了洛伦佐,一路上他的目光游离着,在猎魔人们的尸体之间徘徊。
“我被他们的欺骗了,他们怎么可能会相信我呢?我曾和洛伦佐·美第奇一起,我是一名猎魔人,猎魔教团的教长,还是一位枢机卿,我对于他们而言太有威胁力了。
我饱含期望地来到这里,我以为等待我的是向黄金时代的再度进发,但我面临的却是数不清的圣堂骑士,我的学徒、我的部下,他们都死在了这里。”
大地在颤抖,洛伦佐缓缓地后退着,他看到劳伦斯脚下的土地裂开了,数不清的、干枯腐朽的手臂从其中探了出来,一个又一个狰狞的亡者从熔岩的地狱之中爬出。
“他们畏惧着我,也不会相信我,圣堂骑士们成百上千,携带着博尔吉亚的毒药,还有圣银制式的武器,就像你说的那样,我看不到那么遥远的未来,也躲不过降下的暴雨。”
一只又一只骸骨的手掌抓住了劳伦斯,亡者们纷纷挂在他的身上,试着将他拖入地狱,可它们没能撼动劳伦斯,甚至连他的步伐也无法阻挡,就这样被他拖拽着、前进着。
“从那之后我就知晓了一个道理,洛伦佐·霍尔莫斯。”
“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相信的,我能信任的只有我自己,还有手中的剑。”
亡者的面容在劳伦斯的身旁徘徊,狰狞的脸庞发出阵阵嘶吼,它们抓挠着劳伦斯,可这一切都无法阻止他。
“如果没有这些事的话,我或许真的会把你团结进来,让你加入这伟大的进程,可这还是太遗憾了,我已经无法去相信别人了。”
在那场战斗的最后,劳伦斯活了下来,也只有他活了下来。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洛伦佐凝重地看着他,他没想过劳伦斯有着这样的过去,也从而再次意识到了教会的疑云不止自己所看到的这些。
“来自洛伦佐·美第奇的馈赠,一支圣杯之血。”
劳伦斯发出了阵阵沙哑的笑声。
“我活着回到了福音教会,他们当时的表情有趣极了,如果换做以前我会杀光他们,但这次不同了,我学会了妥协、学会了隐忍,直到将他们全部毁灭。”
干枯的手掌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洛伦佐来不及躲闪被它一把抓住,紧接着更多的手掌从裂开的土地下伸出,缠绕在了洛伦佐的身上,就像铁索一般束缚住了他。
这是如此地沉重,和劳伦斯不一样,洛伦佐发现自己连移动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像劳伦斯那样前进了。
随即有更多混乱的幻觉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不是幻觉,而是记忆,数不清的记忆片段,而这记忆的主人并不是劳伦斯,而一个又一个的陌生人。
破碎的记忆夹杂着混乱的情绪席卷着洛伦佐,恍惚间的痛苦,洛伦佐知晓了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残渣,【间隙】的残渣,意志的残渣。
这些都是被劳伦斯摧毁了【间隙】的残渣,数不清的意志混合在了一起,几乎要将洛伦佐的意志污染。
“你……究竟入侵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