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带着家眷们送儿孙离开,申池驾着马车撒着白纸往他们身边过。
哭声喊声,麻衣白布,相互交织,为不雨川和宋渭南两人画下了一个终点。宋老夫人看着远去的棺材怔怔出神,而后喃喃道:“我们这一代,确实过去了。”,然后目光坚定的对大儿道:“后浪相逐,一代又一代,我们渝州宋氏终究有一日能回到这里。”
宋家大儿痛哭道:“母亲,我们男儿郎受苦一些无所谓,只是要离开母亲远去,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我心里实在是……难以舍弃啊。”
宋老夫人也哭了起来。
官兵走来,“到时候了,老夫人,还请不要为难我们。”
宋老夫人只能后退,眼睁睁看着儿孙们戴着枷锁和脚链艰难的往前行。
她忍下痛心,转过身,从袖子里面拿出了好几张纸,而后对一干儿媳孙媳道:“本是两家结亲,愿修三世之好。但天有不测,楼起楼塌,哪里就敢一直耽误你们。这些和离书,是我在牢狱里托付宁国公夫人写好的,如今,宋家二郎们都按下了手印,签好了和离书,只要你们再把手印按上,便跟宋家没了关系。”
“母亲!”,宋家大儿媳惶恐开口,“我如今这把岁数,我能去哪里,我在宋家享福多年,现下宋府落魄,我也能承受,母亲万不可将我们看成是狼心狗肺之人。”
宋老夫人心下欣慰,却从斥责道:“怎么如此说话!”
他不是真凶,却是推动此事的参与者。当时,宋家女自杀的事情传来,她便知晓他要睡得不安稳了。
“但他们并不是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而得到这般的结果。”
“老大人的道,便是清清白白做人。随太傅的道,是为了他心中的天地赴死,你心里的道,以后尚且不知晓是什么,但从景泰二十三年开始,便是为了随家的清白而奔波。”
她想来想去,只有镇国公做下此事,才能让老大人如此忌惮。
又看向年轻一辈的媳妇,“你们年岁还小,快些拿了和离书归家去吧。”
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宁朔摸了摸她皱巴巴的小脸,“只凭感觉?”
这已经算是不错的结局。说完之后忽然发现盛宴铃有些魂不守舍,好奇问:“你在想什么?”
盛宴铃就安抚道:“你也别这般想。”
盛宴铃:“对啊,老大人都用生命来传递消息了。”
当年随家案牵扯了多少人,这次就也会牵连多少人。
但是这般的他才真实。
栗氏叹息,“从此之后,就要靠着自己的双手来得些吃食了。”
宁朔顿了顿,而后点头,“我这几日在葬礼上总是想,若是我等一等,缓一缓,先生会不会就能活下来了?”
等她们走完后,宋家大儿媳妇哭道:“母亲,咱们去哪里?”
“我知道,若是再这般下去,就是镇国公府一家,太子妃,皇太孙,朝华郡主,还有莫家姐姐这般的小人物……”
因为这样的他,她不怕。
镇国公的嫌疑最大。因为,最后老大人是自戕身亡的。
宁朔:“你说的我都想过,但兹事体大,我们妄然猜测是没有结果的,还得要一步步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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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铃犹豫一瞬,问:“你是不是迟疑了?”
从一开始就知晓他不会活,但是真去世了,他竟然有种只要真凶死了就行的念头。
“太子,太子妃,皇太孙……都牵涉其中。”
宋老夫人便指了指对面,宋大儿媳连忙看过去,只见宁国公夫人带着家里的女眷都站在后头朝着她们笑。
宁朔只觉得浑身无力。他坐在廊椅上,头歪着靠在她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宴铃,我总觉得事情在变好,又在变坏,难以变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