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浑身一颤,口中吐出些鲜血来,低声道:“你是我的女儿,何必要为他烦忧。”
太子妃听见这话痛哭捂脸,“父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所以,非得,非得让父亲知晓,被所爱之人拒之门外,临死之前,见不到子女的痛心,父亲才会明白,太傅当时是多么的绝望。”
“你觉得寿客蠢钝,便有意控制他,你——”
“可是,父亲根本不去想,父亲会如此对太傅,太傅却绝对不会这般对您的。”
太子妃将门关上,跪在地上,僵硬的道:“女儿在这里给父亲磕头了。请父亲离去。”
她气得连力气都没有了,镇国公的身上也开始痛起来。
镇国公颤声道:“我,我已经在陛下那里喝了茶。”
镇国公夫人很是不理解,“你父亲都来了,你在这里闹什么?”
镇国公急忙解释,“我只是不想阿狸也和寿客一般落得个争斗的下场,这才起了谋反的心思。”
那是太子的太傅,也是她的太傅啊。
“父亲——他们的女儿被奸杀之后,就奋不顾身的要去衙门告睦州随家。但在牢狱里,他们的儿子被严刑拷打,他们已经没了女儿,他们想要保住儿子——他们妥协了,妥协啊……”
“如今,怕是就要离去了。”
“比起父亲,比起我,死在牢狱之中的太傅,囚亡于岭南小巷的兰时,被残害的申家,你我之前不得相见,到底有什么残忍的!”
但他的声音太小了,太子妃根本听不见,她只是哭着道:“父亲一直都不认为自己错了,一直都以为,这在朝政之上,是多么的理所当然。”
她痛苦道:“若是世上,罪人最后能圆满而亡,那苍天正道,就是个笑话。”
然后中间断断续续的,英娘好似说了很多话,但是他根本听不见。等他听见的时候,英娘刚好质问他:“父亲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
“父亲非得,非得要体会一次不如愿,才知道,才知道世上不仅仅是你有父女之情,别人家里,本也是幸福的一家子。”
太子妃忍不住扑到门口,痛哭出声,却也不出门,只搂住两个小的跪在地上大声道:“父亲,我知道你不会对太傅产生后悔之意,我也知晓,您是疼爱我的。”
太子妃大声道:“不是!父亲不是为了阿狸,父亲是为了自己。”
她哭成这般,朝华和阿狸也跟着哭,镇国公听见这一声声哀戚声,倒是也有些心酸。但他没有后悔。
“我罪孽深重,父亲罪孽深重,我们这辈子都已经还不清了,父亲又何必要奢求一个死前圆满。”
他依旧不是后悔做下的事情,而是挣扎着道:“当年,我就不该让随伯英教你……我也不该教你惩恶扬善四个字,你生在世家,怎么可以学这个……”
太子妃大声道:“是父亲,是陛下,是太傅!是你们都在教导我要成为现在这个英娘!父亲多年前,明明也是希望成为像我这般的人!”
“是父亲变了,不是我学错了,更不是太傅教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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