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那是落胎的先兆。
心绪恍恍惚惚,游荡摇晃,堵在心口,始终落不下来。
她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茫然无措。
慕容值见她这副模样,出声来宽慰她,“夫人好好调养好身子。夫人还年轻,总归还会有孩子的。”
他方才还在感慨孩子的生父没能死去,转头又来宽慰她还会再有孩子。
沈清棠只觉得胸腔里的窒闷得厉害。
轻轻阖眸,没有接话。
他们已到了陈国境内,和亲队伍夜里搭蓬停歇,白日里马不停蹄赶路。
伺候沈清棠的侍女兴奋对她道:“夫人,再有四五日,我们就可以回到皇城了。”
“是吗?”沈清棠恹恹接话。
左右无事,她也会与侍女说几句话,问她,“你想回到皇城吗?”
“想啊!”侍女眉眼里都雀跃着光,“我阿爹阿娘都在皇城,还有弟弟,回去就能瞧见他们了。”
“真好。”
沈清棠扯了扯嘴角,是一个极轻极淡的笑,“还有亲人在。”
她早没有亲人了。
唯一一个血脉相关的亲人,悄无声息消失在她腹中。
她总是看着自己的平坦的腹部发呆。
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似一块轻薄的玉,随手一捏,就支离破碎。
侍女连忙收了笑,小心翼翼来安慰她,“夫人别难过,我们那儿年迈的阿婆说过,离开的孩子只是暂时迷了路,他还会再回来的。”
这样的安慰话,沈清棠只是淡淡笑。
没了腹中的孩子,她好像什么都看开了。
慕容值很少来看她,他去昭和营帐去的更多。
昭和对这个夫婿其实还算满意。
燕城已有了妻,她这般高傲的性子,是万万不可能低人一头,和他人同享自己的夫婿,是以当真就歇了那个心思。
没有了感情,就只剩利益。
皇后曾苦口婆心地对她道:“你这个夫婿,是陈国的太子,往后他继承了皇位,你就是他的皇后。这个世上,没有女子的地位会比皇后更尊贵。”
或许有,便是太后。
她只有坐下皇后的位置,生下嫡子,才能成为太后。
昭和野心勃勃,此番和亲,她看明白了权势的重要。
什么疼爱,什么尊贵,没有了权势,自己也是随意便能推出来的牺牲品。
难得聪明一回。
慕容值过来时,自然也是扮足了温良贤淑的模样,端茶倒水,总是亲力亲为。
只是未免生疏,茶会泡得满到溢出来,亲手做的糕点也是奇形怪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