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犹豫就将慕容值推去了边境,甚至连些敷衍的不舍之语都没有。
这便是他的父皇。
子嗣多了,就连亲情都格外微薄。
反正这一个没了,还有下一个。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为着储君之位争得头破血流,却从来作壁上观,不加干预。
——下一任的陈国天子,得要凭着自己的本事爬上来。
他毫不介意自己的儿子有多心狠手辣,坐上他这个位置,都得是孤家寡人。
慕容值早知会是如此,极顺从便应承下来。
他准备带沈清棠同去。
边境与皇城千里迢迢,但凡他一离开,以他对沈清棠的了解,她必定生事。
慕容值得将她搁在自己眼皮底下才能安心。
阿春收拾包袱,显得很是雀跃。她这次得以和沈清棠一同去边境,顺道也能见见她的父兄。
他们远在军中,她已有数月未曾见过他们了。
只是阿春也害怕,这一路山水迢迢,沈清棠借机再跑,牵连于她。
慕容值也特意交代她,必得将沈清棠盯严实了,若是再逃了去,便让她提头来见。
阿春当真是吓坏了。
这一路上,她总是紧张兮兮地看着沈清棠,眼都不敢挪半分。
好在她一直安分守己,未曾起过半点逃跑的心思。
白日里随军队开拔,夜里她们两个姑娘宿在同一座营帐里,深居简出。
这次和上次和亲队伍不同。
出征的将士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粗鲁野蛮,一身的横肉能叫胆小的孩童生生吓破胆去。
又添常年在军营,许久未曾见过姑娘。那看过来的眼里,都是赤裸裸,不怀好意的打量和觊觎。
只是太子殿下有吩咐,不许将士去惊扰了她们。
他们只得生生按捺下来。
心里憋闷,聚在一处烤火吃肉时,话里也满是不服气,禁不住悄声埋怨,“哪有出征打仗还带着姑娘的,这也算是咱们的太子殿下头一份了!”
“说的是啊!”
立马有人附和,“这若是叫梁国的将士知道,还不要笑掉大牙去。”
行军不带女眷,这是军里不成文的规定。
“岂止笑掉大牙,往后咱们在梁国人面前,都得矮人一截……”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都是不无埋怨。
这时有人耐不住好奇,问一句,“你们谁见过那营帐里的姑娘生的什么模样?是不是貌比天仙,才将咱们的太子殿下迷的神魂颠倒,连出征这样的大事都要随身带着。”
何曾有人见过。
那姑娘披着狐狸毛的披风,戴着兜帽,一张脸遮了个严严实实,出了营帐便直上马车,只有一点天青色的裙在披风下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