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慕容值心中茫茫然而起的是满满的无奈与受挫。
他父皇年迈昏庸,重用外戚,就连边境出征这样的国家大事上也犯糊涂,任用李务那样的纸上谈兵之辈,被梁国军队打得落花流水,惨不忍睹。
而按照他之前的计划。
是夺得皇位后,起命任用贤能将才之士,方与梁国一战。
他在梁国潜伏数月,谋划良久,对紫荆关本是势在必得。
只是现下说什么也已是迟了。
昭和自尽,打断了他的所有计划。
如今天子仍旧坐高位,他也只能听任差遣,领军出征。
随从亦是替他抱不平,“殿下文韬武略,军事作战,无不强胜那李务。也不知陛下是何作想,竟让那李务来压殿下一头。”
李务为主帅,慕容值不过副将。
兵马大权都在李务手中。
这慕容值倒是能够体谅,微微一叹,意味深长地道:“若是兵马在孤手里,父皇远在宫里怕是也不得安眠。”
他此举,本就是提防着慕容值夺权。
天子之心,向来深不可测啊!
阿春的心思却是一眼就能看到底。
她知道沈清棠为着她杀了一个陈兵,这才被将士团团围困在这营帐里。
阿春还记得,方才沈清棠被慕容值带进来时,皎白面上都是喷溅的鲜血,触目惊心。
她吓了一跳。
初始还以为是沈清棠受伤了,后来才知她拿了金簪便气势汹汹为她报仇去了。
“夫人待阿春真好。”
她心下感动,眼眶也红得盈出泪来,叫沈清棠忙忙擦去。
“可不能哭。你这脸上还有伤,泪滴下来伤就不能好了,会留疤的。”
她额头本就有了一块疤。
姑娘爱美,若是面上再来一块,可真是要生生哭死了。
阿春听了这话,抬手抚上自己额上的疤,虽是叫沈清棠包扎起来了,可她之前在铜镜里见到,那疤深深几许,是决计好不了了。
她眉眼瞬即落寞下去,闷闷开口,“阿春已经不好看了,再多留块疤也不妨事。”
“说什么傻话。”沈清棠嗔她,又宽慰道:“这疤生在额上,用发遮住不就好了。”
她拿了剪子来,将阿春额发分出一缕剪短,当真遮住那块疤。
沈清棠拿着铜镜给她看,“阿春看,还是以前漂亮的小姑娘。”
阿春叫她羞得垂下眸去,扭捏着身子,“夫人总是打趣我。”
她年纪到底是小,不谙世事的可爱。
这副模样,倒是叫沈清棠恍然想起了采薇。她这次出逃本来是要去寻她的,却没想中途被慕容值截下,跑到陈国来了。
也算颠沛流离的波折。
如今又被困在这陈国军帐里,等到了紫荆关还不知是什么境地。
紫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