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值看她怒视着瞪过来的眼,眼里是沸反盈天的恨意。
不甚在意,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夫人别心急,和孤一同耐心等着。今夜子时,看裴大人可否会为了夫人,独闯孤这为他准备好的龙潭虎穴。”
“来人。”
他又唤人进来,“夫人这手腕上的麻绳被血染脏了,给夫人换一根新的。要更粗更牢固的,随她如何磨。”
“至于换下来的这根嘛!”
慕容值想了想,似笑非笑道:“让人快马加鞭送去梁国营帐。”
那根带了血的麻绳很快送到裴琮之和燕城面前。
得知是缚着沈清棠的绳,燕城气得破口大骂,“那慕容值简直是个混账!两国交战,他不坐阵于军前,反倒使这些阴沟里的下三滥招数!”
以女子家眷为要挟,向来为军中所不耻。
“琮之你可不能中他奸计。”
燕城当即抬手请命,“请裴大人允我三千兵马,我现在就率军杀过去,将清棠救回来。”
他如今即将为人父,喊她“清棠妹妹”再不合时宜,只得舍了妹妹二字。
裴琮之从始至终默然不语。
他垂眸看那根带血的麻绳,麻绳粗粝,血迹斑驳。
这是她第二次出逃。
第一次逃,他天翻地覆地找,寻遍了梁国上下,才将她留在身边。
可她仍是要逃。
不安分的心,永远在蠢蠢欲动。循着空子,就能偷钻出去。
他不能一辈子将她囚禁在身边。
上次中箭,隔着雨幕,他将沈清棠如罹雷殛,和眸中的不可遏制的惊恐慌乱看得分明。
要怎样她才能心甘情愿?
——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裴琮之决定孤身犯险。
这话一出,不止燕城,众多将士皆哗然。
“琮之,我知你与清棠情意深厚。”燕城苦口婆心来劝,“可这万万不可啊!纵使能回得来,往后在朝堂上你要如何自处?”
又道:“你交兵给我,我去将清棠给你抢回来!”
裴琮之目色沉沉,抬眼看他,“如何抢?”
紫荆关是要塞,两通峡谷,面朝密林,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得天独厚的天险。
这也是为什么陈国屡屡战败仍能驻守紫荆关外的缘由。
若是贸贸然带军闯过去,密密麻麻的箭雨能顷刻而下,于送死无异。
燕城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