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言九鼎,裴子萋之后荣宠不断,隐隐有威逼皇后的气势。
正是她所求的。
裴琮之自然知晓,漫不经心搁下盏,抬眸来看她,“劳娘娘惦念,臣身上的伤已好了。还未恭喜娘娘,如今得偿所愿。”
皇后腹里的嫡子已经没了,如今她的阿晟,是独一无二的皇长子,风头无两。
“哥哥何必说这样的话来揶揄我?”
裴子萋的脸上并无欣喜之状,“哥哥不在朝堂,我和阿晟都只不过是让人随意拿捏的棋子罢了。”
没有亲族倚仗的贵妃,不过是个空架子。坐的高,却也随意便可叫人推翻了去。
是以她格外忧心,问裴琮之,“哥哥这瞒天过海的戏要做到几时?”
她盼望着裴琮之尽早回朝堂,她有了倚仗,在这深宫之中,才能安心。
哪知裴琮之不疾不徐,眉眼也平静,波澜不动。
“再等等。”
他淡淡道:“眼下陛下才刚刚放下戒心,总要让他安稳些日子。”
他这番胸有成竹的模样,让裴子萋落下了心。
她对自家的这个大哥哥,是有从前在闺中时的崇拜和自信在的。从小到大,她从未见他做什么事会失手过。
朝堂之上的事说完,便也该叙叙旧。
裴子萋记着他出征前说的话,他此番是去找沈清棠的,不由问他,“哥哥此番,可寻到清棠妹妹了?”
她现在对沈清棠的感情有些复杂。
两人自幼一同长大,从来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可是如今她嫁了裴琮之,裴子萋却突然忽生艳羡。
艳羡如今自己嫁了出来,她倒是嫁进裴府,成了正正经经的裴家人。
慢慢的,艳羡便转为了嫉妒。
她有时甚至会想,如若没有沈清棠在就好了,自己是他唯一的,嫡亲的妹妹,他便不会再偏心,可以一心一意地来帮衬自己。
但这般想过后,她也是无尽的懊悔。
从前两人在闺中的情意不是假的,她也是真心拿沈清棠当亲妹妹看待的,从来只盼她好,不曾盼她坏过。
如今却生出了这样不堪的心思。
她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也不敢叫旁人知晓,只暗暗将这心思藏在心里。
裴琮之洞若观火,自然将她这心思看得分明。
“寻到了。”
他语声平静,坦然告知,“紫荆山上,她受了重创,如今已失了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