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官商便是不可分割的。尤其陵川这样的小地方,何家势大,甚至能在衙门里说得上话。
何家公子要让裴琮之受刑折磨,他又岂能安然无恙出去?
她的提心吊胆,惶惶不安裴琮之皆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他本不欲逼她。
但徐徐图之太过漫长,他既要她的人,也要她的心,总得使点手段才行。
或许愧疚,是最快的法子。
何昶未曾想过他要让那揍他之人上刑竟如此难。
先是沈清棠去找了知县大人求情,知县有所顾忌,“这沈姑娘是镇守紫荆关的燕城将军送过来的人,本官受了嘱托要好生护着她。如今她来求情,本官不得不看她些颜面。”
他怕的不是沈清棠,而是沈清棠身后的燕城。
谁不知那是平南王府的世子爷,上京城里的大人物,只消跺跺脚,他们这些小地方的官都得跟着颤两颤。
“我又不让你动沈清棠。”
何昶不依不饶,“那不过只是个没权没势的教书先生,我当街被他揍了,如今只让大人您帮我打回来,这都不行?这要是传出去,我何昶的名头还怎么在外头混?”
他说的也有理。
便是寻常百姓,打了人入狱也得受杖刑。
知县犹犹豫豫,那何昶再添一句重话,“来年太后千秋寿诞,大人进献给朝廷的礼,大人可想好送什么了吗?”
不消送什么,但凡使钱,衙门总归是有求于何家。
知县这才下定了决心,“好吧!入狱先受杖刑,此规矩不可废,便打他二十大板,何公子觉着如何?”
何昶觉得甚好。
他准备好了,到时给那行刑的衙役多塞些银子,这二十大板打下去便是不死也能让他残。
他就没打算让裴琮之安然无恙出牢狱。
却未料衙役根本不收银子。
也是,程颂还在其中斡旋呢!总归同在府衙当差,谁也不想驳了他的面子。
何昶恨得直咬牙,“那就拿银子砸!”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不过只是微如薄翼的一点子情意,实在是不够看的。
行刑那日,何昶特意亲自来牢狱盯着。
摇着把题山水的折扇,大喇喇在圈椅里坐着,得意张狂的脸,“谁叫你栽小爷我手中了呢?这二十杖刑,你且先好生受着。”
他要裴琮之站着进来,躺着出去,方才消他的心头之恨。
裴琮之被衙役带出来。
几日牢狱之灾未能折辱他半分气度,眉目清冷,仍旧是那个清风明月的翩翩公子。光是立在那里,就可叫天地失色。
何昶愈发气恼,“不过就是个小白脸,穷得叮当响的破教书先生,有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