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娘娘,是奴婢败了。”荔枝实在有点泄气,只因教大皇子学叫母后她已然教了数天,而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地进展,该门还是门。
“没甚么,阿彦叫他父皇也是发发发个没完呢,”洛墨坐到塌前好笑地捏了捏孩儿的脸蛋,那宛如剥壳鸡蛋般的触感足以令世间所有女人羡慕不已,“男孩子本就学话晚些,不急。”
虽然早已明白前世的许多东西在这一世都会重现,在听到钟离卿亲口说出大皇儿取字为彦,洛墨仍是不免心中感怀。
那个一见她,无论何时无论做甚都会立刻变得神情小心翼翼的儿子,分明小小年纪,却在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冷淡之下变得愈发成熟。
人道是太子聪颖,殊不知她这位母亲在背后做出的“努力”有几何。
无妨,重来一世,儿子有机会好好养!
可三日后荔枝便要离了大昌,随那劳什子北门啸去本地,不仅荔枝近来抱着阿彦不肯撒手、生怕少见阿彦分分秒秒,就连洛墨都产生了一种宛若老母亲远嫁女儿的想法恨铁不成钢。
嫁恁远做甚,以后相见的机会怕是渺茫了……
摇摇头,不再想。
人与人分离是必然,只不过有时间早晚,以及缘由之分。但不论好的坏的,都无法更改,难以避免。
对于这一点,洛墨倒是很看得开。
三日后。
面对大哭不止的荔枝,洛墨的反应仅仅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柔声告诉她,只要她想回来,凤仪宫的大门永远都会为她敞开。
得了这么个郑重的承诺,某时幼稚如孩童的荔枝才抹了抹眼泪,重新绽放笑颜。
……
一岁大的孩子哪里还像刚出生时抱着那般轻松,往往是抱上一会子,洛墨的手臂便要酸得不行。
也正是在这种促进之下,除了必要时候应该教孩子走路,除了裴若一脸不耐烦地在某次晨昏定省上将凤引交还并着麻烦洛墨重新着手管理后宫,洛墨其余的小半时间都用在了练习臂力上。
强身健体嘛?
不不不,只是为了抱孩子。
站在城墙之上远眺北地使者的队伍,那时洛墨垂下披散在双肩的头发已经被阿彦搅得一团糟,而洛墨却似完全没有发觉一般,并未如往常般拿开他的手轻声告诉他不能玩,那目光始终是没怎么移开过,直到长长的队伍消失在地平线。
安慰荔枝,使她开开心心走了,心中仍是不免怅然若失。
“走了?”
钟离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洛墨不必想,也知道钟离卿这是才下了早朝就匆匆赶来瞧瞧自己,嘴边挂上一抹笑,旋即整个人便落入了个温暖的怀抱。
侧目视去,见他眉目温柔。
“恩。”洛墨轻声地应着,心中的那点说不上酸楚的情绪被悄然冲淡了不少,心知钟离卿对自己的体贴。
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城墙之上的地面,偶与被风拂起的金色龙袍贴合在一起,好奇的孩童眨巴着眼,手里母后的发丝没撒,又将父皇的捉来握在一处,七扭八歪,七扭八歪,形成了个神似同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