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彦回答的有点慢,透露着不舍,而语气倒是坚定的,同时也叫洛墨松了口气。
“等青提姨姨拾掇好了行囊,我们便出宫。”
洛墨话还没说完,中途被始终跟在后面的榴莲给打断了,只听榴莲说道:
“娘娘,您,您千万不要冲动啊。”
榴莲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眼前的一切已经大大了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起初的慌乱过后,如今已稍微冷静了下来。
“冲动,本宫可是那等冲动的人么?”
没回应榴莲话里的意思,洛墨笑着说了一句。
“娘娘,有甚么话您可以同皇上好好谈,莫要作出这等极其伤害感情的事呀,况且,大昌的百姓都在瞧着您呐!”再说话时,榴莲已带了点哭腔。
好好谈么,不,那并不是什么可以谈的事。
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没有挽回的余地,就像开弓没有回头箭。
当作熟视无睹,这事儿洛墨不是没想过,本来吧,钟离卿作为皇上,行这等完全是理所当然但洛墨无法容忍他竟在他曾经为自己精心布置的小殿里!
以及,那故意为之的隐瞒。
将人蒙在鼓里却还装出一副忙碌的模样,数日以来不肯见上一面,还要自己为他无数次早朝缺席独自坐镇应对来自多人审视的目光。
一切的付出,原来都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偷腥。
只不过被自己撞见一次罢了,以前那么多时间,谁知道还会有多少次呢?
何其讽刺。
什么曾经说过的“有数学吾心甚安”,如今一想,可不是甚安么,安的又哪里只是心了?
多想无益。
“大昌的百姓……”洛墨重复了两遍这五个字,而后抱起阿彦,向着侧殿走去,口中道,“榴莲这话倒是提醒我了。”
“是啊娘娘您……”
榴莲还在不断劝说着,然而,如果让以后的自己知道了,肯定会冲过来狠狠抽自己一巴掌:叫你多嘴!
事实上,侧殿置备的案台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使用了,此刻虽仍是保持着离开的模样,在洛墨眼中却生了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漠然摇了摇头,原地将阿彦放下,走到案台前静静坐下,提笔蘸了少许的墨,另一手将一崭新的圣旨展开。
挥笔如行云,未多时,熟悉的字迹便跃然纸上。
那是钟离卿的字。
比起自己的字,钟离卿的字还要多上几分从容与大气,说是不同风格难以模仿极像,然而洛墨偏偏还是学会了。
当然,这与日日代钟离卿批改奏折的关系密不可分。
草拟了圣旨,再寻了他从前放自己这边的玉玺一印,那仿佛皇上亲笔的诏令便成了形。
命榴莲半个时辰后送去承乾宫,洛墨便叫上青提径直出了凤仪宫,待到了御书房的三层楼跟前。
此时霞光已没有那般刺眼,映在人身上暖暖的,单手抱着的孩子沉甸甸的,敛眉走进许久未见的御书房,脑海里冒出了一句话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