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面有很多虫子。”她说。
“我这就去烧了。”对方用阴沉的声音说,转身离开。
凌小兔目送着那位勇敢的男仆抱着满是虫子的衣服,毫不介意地向花园转角走去,凌小兔谨慎地看着他,这时,他发现台阶下有金属的光芒一闪而过。
她走过去,把那落在地上的小东西捡起来
这是管家的东西,凌小兔惊讶地想,他和公主殿下曾是情人,怀表上的题字看上去甜蜜又幸福,而且毫不介意被人发现。可现在,显然德馨要把情人所有的个人物品都扫地出门了,包括这枚订情信物。
他轻轻把怀表放在发现它的地方,像在墓前放一枚花一样恍然间,她想到,就在梦里,她走上这条石阶,她的脚踩到了半枚金属坠,那实际上是怀表的一半,她想,上面女人的画像已经褪色发白,它独自在泥土里躺了那么多岁月。
在梦里,周围没有这华丽的花海,而是由骸鼻组成的海滩,一切都是灰白无望的。这城堡早已死亡,里面装着的咆哮着的一切都是死亡,还有那些被遗留下的生物,那被时间和人类的残忍碾压下的存在,比死亡更加可怕。
那景象倒和这城堡更相称一些。
她转身走进城堡,这里是仆人休息的小厅,桌上放着一本圣经,书笺放在地狱篇。
这不对劲儿,她烦躁地想,这很不对劲儿。梦里的事情不停地出现在现实中,而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这城堡便根本是一个地狱。
这个死去的管家对外的死因听上去是坦坦荡荡的风寒,但对于这位前管家具体是怎么死掉的,仆人间颇有些奇怪的传言。
负责收拾房间的女仆说他是被虫子从里头吃空的,她说他肯定是不小心吞了什么邪门的东西,那东西在他身体里孵化出无数只虫子,然后在三天内吞了他,这城堡里有很多邪门的东西。
她想起她衣物上钻行的虫群,这些传闻显然并不是无稽之谈。
她继续往前走,顺着那位男仆刚才的路线,来到管家曾经居住的房间
她走进去,窗帘打开着,整个空间显得空洞而寂寞。
桌边放着一个小小的箱子,看上去已经很陈旧了,但仍能看出曾经的昂贵和雅致。
箱角烫着两个缩写的字母,凌小兔拼了半天,惊讶地发现这是“轩辕玄天”名字的缩写,这是他们昨晚刚到的新管家的箱子。
她迅速回头去看房门,那里空荡荡的,只有清晨的光线射进来,一片落寞。
她说不上自己是不是希望轩辕玄天回来,然后发现自己在他房间里偷偷摸摸,并对她的身分有奇怪的幻想。理论上不想,可是不知为何心里某部分又希望能见到他。
周围静悄悄的,看上去不管她怎么矛盾,那位千里迢迢赶到这里的管家都还没有回房,如女仆所说,他被夫人折腾了一整晚,还无幸上床睡觉,这箱子甚至还没有拆开过。
这就是新管家的房间?
她惊讶地想,这里一个星期前可刚发生了一起惨绝人寰的死亡事件啊,而死的还是德馨的前“管家朋友以及情人”管家,她居然连床都没换一张,就这么收拾了一下,让新的管家住进来?
她到底在想什么?
当然,这位新管家远到而来,人生地不熟,据说他因为欠了债根本不敢回国,大概也不会对她的安排提出什么异议。
她走到床边前,床头被装饰成极尽华丽的景观,似乎是个花园,但又有点像传说中的咒符她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咒符的样子,她只知道这东西真得很像她见过的某个法阵。
不过,她伸手摸了摸,上面非常平整,看不出曾经发生命案,划上有凶残异类生物肆虐的痕迹
门外传来一声轻响,凌小兔吓得连忙趴在地上,那声音并没有停下来,她听着房门被关上的声音,然后是轻轻的脚步声,看来房间现在的主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