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邵的面上露出了几分不耐来。
徐简轻声道:「殿下,再等会儿吧,还是回宫后有旁的事?」
「我能有什么事?」李邵啧了声,顺口道,「原还有些去处,现在我能去哪里?」
说起来,去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节,徐简跟着他在礼部观政,下衙后各走各的,他经常叫上刘迅去陈米胡同……
想到那宅子,李邵神色暗了暗。
刘迅办事真靠不住,寻欢作乐寻到了那么个地方,李汨的金砖、古月使节的金笺,全混在那儿了。
全是针对他的。
抛开那些阴谋,那宅子其实还不错。
酒水不错,舞娘也不错,算是个消遣。
徐简看着李邵,听出他话语里的嘲弄意思。
「你不用看我,」李邵道,「我又不蠢,我知道现如今去不了那些地方。我要再被单慎围上一回,我麻烦大了,你也麻烦。」
徐简垂眼,道:「殿下心里有数,臣自然放心。」
李邵站起身来,看到徐简放在腿上的手炉,扬眉道:「我如今不及你,你下衙回府,吃酒歇觉都有宁安陪着,我只能老老实实待在毓庆宫,连喝几口酒都没人作陪。唉,你说,我让父皇给我指个婚呢?」
徐简不接这话。
李邵说得随意,一看就是没过脑、随便讲讲,徐简也无需就此发表多少看法,还与他分析指婚是否可行、何时请示圣上、谁家姑娘合适,压根没有这种必要。
果然,李邵也不在意,走到门边去看雨。
东一句西一句,没头没脑、说哪算哪,等雨水稍霁,已经过去小两刻钟了。
官员们趁此赶紧下衙,左右衙门外头马车轿子不断。
李邵也要走,就见一小吏寻过来。
与两人见了礼,小吏道:「国公爷,刚外头有人来传话,说是您的马车行到半途时车轮被卡住了,一时半会儿恐到不了,劳您在衙门里再等等。」
徐简与小吏道了声谢,等人走了,面露难色。
李邵道:「此时不走,晚些怕是又要下雨。」
「是,现在另去寻马车轿子也不方便,还不知道要耽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府,」徐简叹了一声,道,「清早出门时,郡主还说这几天的笋鲜美,晚上让厨房多备几个菜吃酒,这下菜也要凉了……」
李邵不由抬手摸了摸肚子。
正有点饿,听了酒菜不免嘴馋。
徐简似是刚想到这一茬,与李邵道:「不如殿下去臣那里吃酒吧?」
李邵一听,很是心动。
他有马车,多个徐简而已,现在就能走。
他有好一阵子没有在外头吃过酒了,成天在宫里,实在无趣,虽然辅国公府也没有什么乐子,但与徐简一道吃酒,父皇那儿交代得过去。
至于这酒搭子合不合眼缘,对李邵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你那儿?」李邵立刻拿定了主意,嘴上还要道,「你们府里厨子手艺应该还不错吧?」
徐简道:「郡主挺喜欢的。」
李邵这才状似放心地点了点头:「宁安打小吃惯了御膳房,她能喜欢,我想来也吃得惯。」
说完,他便示意汪狗子去备好马车。
汪狗子眼珠子一转。
他近来对辅国公不似先前那么戒备,但横生出一节枝叶在眼前,哪里能不多看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