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给定王开吊命方子的是茅太医,」马嬷嬷道,「照王六年口中的说法,茅太医应该是看出了毒又不敢说,开了药方吊命。」
小于公公道:「小的奉命让人去岭南茅太医老家打听过,他老人家已经病故了。安院判通过吊命方子反推出来的毒方也使人一道带过去了,八九不离十。」
林云嫣问道:「先前以为,岭南来的王六年把这毒方带给了他的子,害了定王殿下。
董妃娘娘先且不论,若章选侍也是死于这毒方,那就不是王六年为始作俑者了。
当时宫里还有谁是岭南来的?」
王嬷嬷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太后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想到谁了?」
王嬷嬷道:「奴婢若没有记错,董妃娘娘身边有个嬷嬷就是岭南人。董妃她祖父告老前是两湖布政司布政使,但在那之前,也曾任过岭南参政。那嬷嬷一家老小便是在任上买的家仆。」
林云嫣思路快,接了话过去:「我就是猜的。
董妃抚养了晋王,但晋王幼年也十分念想生母,董妃表面上不反对甚至赞许,实则也怕养子养不熟,便对章选侍下了毒手。
因为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曾怀
疑过她,她与晋王之后母子关系亦很融洽。
直到皇位之争,为了要害定王,许是王六年贡献了方子,许是董妃拿出来的,总之他们成功了。
可晋王却从中发现了端倪,暗地里怀疑董妃。
等皇位旁落,他再也不需要董妃与董家支持,他便借着先帝驾崩对董妃下手了。
董妃吊命的方子与定王相差许多,除了身体状况不同之外,也是避免被董妃这个知情人看出她自己中毒了。
而给董妃看诊的御医不知毒方内情,照寻常病症处理,那毒方坏就坏在连吊命的方子都用些常规药材,平日补养身体都常见。
晋王不需要吊着董妃的命,差不多就让她咽气了。」
马嬷嬷听得连连点头。
从来龙去脉上,郡主的猜测说得通。
「缺了证据,」皇太后道,「道理上再通顺,还是缺了证据。
虽说不是衙门里办案,每一条都要清清楚楚、有理有据,但毕竟是谋权夺利、谋害人命,不是小事。
无论是董妃害章选侍,还是晋王害董妃、甚至至今都在谋夺皇位,起码要实证,否则不能随随便便盖到人脑袋上。
云嫣,哀家还是这句话,查就要查准了。
先前没有入手之处,原地打转无从进展,现如今起码有思路了,照着查下去。
雁过留痕,只要发生过的,总有痕迹。」
「我明白,」林云嫣颔首,「等下我与小于公公去拜访于公公,听听他那儿有些什么线索。」
皇太后双手捧着林云嫣的面庞,抿唇笑了笑:「云嫣长大了,这么大的事情,有条不紊的。」
林云嫣的眼睫眨了眨,回了一个笑容。
她得趁着娘娘还能给她当救兵,把后顾之忧都铲除了。
否则,过几年,皇太后离她而去,看她挣扎磨难,眼睛都闭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