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失忆就是十几年。
却是没想到,现如今殿下竟然想起来了?
成喜忧心忡忡地看向主子。
金贵人抿着唇,下颚紧绷,眼中一片阴鸷。
「他既然问了,就是想起来了,」他冷哼了一声,「难怪、难怪圣上会让徐简去永济宫,难怪李浚敢大言不惭来跟我开条件!」
成喜喘气都不敢喘大声,垂着头等吩咐。
金贵人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
半晌,他道:「让人告诉李浚,我答应了,他可以去死了。」
成喜脸色煞白:「主子?」
「我本不想杀李浚,多一个他,多一个靶子,」金贵人一字一字,忿忿道,「现在只能如此了,置之死地而后生。」
成喜的心凉了大半。
他多了解主子啊。
永济宫那位走的是死地,可主子也要置之死地了。
「哪里就到了这一步?」成喜忙道,「包公公早就死了,只靠一个猴脸,他们也查不出什么来。事情能推的都往永济宫推了……」
连童公公的事,主子不都是转移视线,让汪狗子那条线多动一动,曝露出些线索,叫曹公公去查永济宫了吗?
只要把所有的线都收在永济宫,主子就不用担心……
「没这么容易,」金贵人看出他在想什么,「徐简、曹太监,没一个是闲着的。那宅子也是,徐简走了趟顺天府,单慎未必查不出来。不是说慈宁宫还使人去过御药房吗?谁知道皇太后都查了些什么。」
露出去的线头太多了。
看似不相干,也没有什么联系,但他不敢轻敌,就怕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那些线都给接上了。
一步慢、步步慢。
说起来,最初看错徐简对殿下的态度时,就已经落后了。
可即便是今时今日,他依旧不敢说已经完全弄明白了徐简的想法。
这就是他眼下最大的困局。
猜不透的敌人,最是麻烦。
「去备纸墨,」金贵人交代着,「我修书一封给苏议,千里加急,要立刻送过去。」
主子如此慎重,成喜也不敢再说些侥幸的话,备了纸墨后,他又急匆匆去见孙公公。
孙公公等得着急,额上泌了一层汗。
等听到成喜带回来的话,几颗豆大的汗水顺着脸滑下来,落到了脖子里。
叫他带这话给那位?
他、他怎么敢啊!
卓平惨死的样子还在眼前!
可不敢也得做,孙公公哭丧着脸回到永济宫,召来了小内侍。
两人大眼瞪小眼。
他想找人代他去见李浚,才说了话,那小内侍抖成了个筛子。
孙公公眼不见为净,赶人道:「赶紧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