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渡脸上的嘲讽又重了些:“德荣,你说说你,怎么就不是个男儿呢?要不然,以父皇对你的宠爱,还有李沂什么事儿!”
“你少在这儿挑拨,”德荣长公主道,“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说完,她跟着宝盈大长公主走了。
李渡看了会儿她的背影,嗤了声。
林云嫣也得跟上去,只是她心中疑问不少。
李渡的要求都摆在了明面上,但要说他就是为了这些要求就束手就擒,那绝对不可能。
此人一定还有后手,他绝对不会老老实实赴死。
这厢有不少人,林云嫣不方便与徐简细细说,只能微微抬手,以袖子作遮掩,悄悄握住徐简的手,轻轻捏了捏手心。
徐简垂眼看向她,面上一派从容,看不出什么情绪。
被遮住的手却是反过来握住了林云嫣,指腹扣着她的掌心、缓缓摩挲,表示他心中有数。
打过暗语,林云嫣把手抽出来,赶了两步,追着大长公主去了。
徐简则与李渡比了一个“请”。
陶统领上前,一声“得罪了”之后,检查了李渡身上,而后由御林看顾、把人请出去。
李渡没有急着走,只冲徐简招了招手。
待徐简走近了些,李渡道:“我这几年甚少动怒,皇位旁落那么大的亏,我都挺过来了。
没有让父皇抓到把柄,耐心潜伏下来,等候良机。
唯有你,徐简,你几次离奇行事让我看不穿。
你抓到了王六年,我以为是他行事不谨慎;我想把陈米胡同喂给你,却莫名其妙让李邵被抓了个正着,最终让我不得不折损了道衡、王芪。
你说,如果我告诉李沂,你一早就知道陈米胡同里的热闹,会怎么样?”
四目相对。
李渡的视线里全是探究与打量,徐简却是平静的,没有露出一点端倪。
这两人僵持着,反倒把边上的单慎看得心惊肉跳。
他快速撇了眼曹公公。
圣上对大殿下的事情格外看重,晋王这是死到临头还硬要拖辅国公下水。
只听徐简道:“您愿意在大牢中开口而不是一句不言,查案定案都会更快些,您无论说什么都行。”
单慎一听,心说:把晋王定为胡言乱语、这也不失为一个解法。
而后,他又听徐简说了后一句。
“大长公主说的是,成王败寇,”徐简笑了声,“皇权之争,圣上却要办成一桩案子,恨不能人证物证样样齐全。
您配合着来也行,我跟着断过一位国公,这次就来断一位王爷,有些实绩在身上,也省得往后再有人说我成天只看乐子。”
单慎:……
这话本身就挺乐子了。
“我凭什么不能提?”李渡的声音又高了几分,“今日受困,我认了!满盘皆输,我也认了!但董妃别想有什么身后名,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她杀了我生母!”
“你有证据吗?”宝盈大长公主问。
“证据?”李渡问林云嫣,“你们慈宁宫的人不是去御药房了吗?翻到了什么?”
这个问题,林云嫣如实以告:“章选侍离世太久了,那日没有翻到旧档,您若想看,我可以再去一趟,把库房仔仔细细翻一遍。”
“不用,我来告诉你们,”李渡道,“董妃自己不方便下手,就让阮贵人故意与钟妃闹矛盾,搬去了碧华宫。
真正下毒的是阮贵人,我生母本就不受宠,病倒之后日子更加紧张。
也就是童公公心善,虽帮不上忙,却也尽量多给些用度。
我原也不知道母亲的死因,是童公公临死之前、不想我被董妃诓骗,私底下说出来了。
可我能做什么呢?